面讓我感到特別的震撼,忙問這小青年:「這種事常發生嗎?」他搖了搖頭,看起來也很緊張,都顧不上和我說話了。
我心裏有了答案,緊盯着那顆死樹不眨眼,發現這些草猞猁好像是來報復的,不計生死地衝過來殺蛇,有的還不忘了順口叼住一隻冥蟬吃掉,攻擊進食兩不誤。他們像瘋了一樣朝蛇群進攻,那些大蛇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反擊,大蛇軍團和野貓軍團在這棵巨大的死樹上展開了殊死搏鬥。
我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忽然樹上的知了全都驚得飛了起來,像是驚鳥離巢,在半空中一窩蜂地朝我們涌了過來。
我們離得最近,連忙捂着腦袋蹲下去,結果這些蟬飛得不低,直接從我們頭頂掠了過去,撲向了羅布人寶藏守護者。他們瞬間慘叫倒地,男女老幼無一倖免,那年輕人好像對蟬蟄的毒素免疫,並沒有出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們一下子愣了,忽然他跑到張弦身邊,餵他喝了一種液體,我大吃一驚,正想過去將他趕跑,他卻已經完事了,反而沖我們走過來。
他說:「今天的事情幾千年來也沒有發生過,都是我的錯,你那位朋友我已經給他喝了蠱水,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你們快逃吧!」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戲劇性的變化,對他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的態度更是感到吃驚,忙問:「你的族人,還有救嗎?」
他愣了一下,對我說:「我有個朋友,她叫阿詩瑪,你幫我告訴她,我很想她。」
我聽着他怎麼像交代遺言似的,腦子裏灌了漿糊一樣說話沒一點條理,忙問:「她多大了,哪裏人,電話多少,住哪裏?」
他愣了一下,搖頭道:「還是算了,就讓過去的過去吧,就當我從來就不曾存在過。我跟她學的放蠱,沒想到外面的東西根本不適合這個地方,我竟然害死了族人,抹去了誓言。」
我又問:「我叫郭為先,你叫什麼名字?」他只是搖頭沒說話,接着就跑了。
我趕緊去看張弦,他果然已經醒了,我擔心他身上的蠱毒還沒有完全清除,不敢碰他,就站着招呼他快點走。很快我們就沿着邊緣跑過了貓蛇的戰場,打開車門往裏鑽,發動車子就跑。等我們驅車離開了這個地方,回頭再看到這骷髏一般的戈壁灘沙壑時,我竟然還感到一絲後怕,它就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東海掏出手機說:「我必須打匿名電話報警,這裏面的人太狠毒了,殺人犯呢這是!」我趕緊攔下來,幸好他還在找信號,而這裏根本就沒有信號,不然就給他撥出去了。
我一路上也在考慮着要不要報警,糾結了很久,也是剛剛才意識到和風村其實是個小型社會,偶爾出個把當兵的,或者和外界有少量貿易往來的,都是為了維持基本的生存,他們的社會形態、倫理結構以及衣着、文化等,都是獨立存在的,有自己的一套社會法度,真要是用我們大社會的法律去審判他們,對他們並不公平。
何況這裏一般人根本進不來,它被一股力場隔絕了,好像是個世外桃源,而且和風村遭逢大劫,目前村民的生死還很難講。我想正如那小青年說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自古我們中國人就求同存異,包容並蓄,我又何必趕盡殺絕。
我們在車裏吃着喝着,看着藍天白雲,當重回人間的時候,心裏猛的感覺一輕,就好像天上的雲彩飄蕩起來。東海忽然笑起來:「那傢伙,居然說他女朋友是一包香煙,哈哈哈……」
我剛才沒意識到,這會兒被他一提,感覺的確是有點好笑,不過香煙用的就是人名,或許真的有人叫這個名字呢。想到了阿依慕和李亨利,還有何正東,我的笑容不自覺有些發苦。
「不曉得李老闆兒還能不能回來呢?」眼鏡忽然冷不丁說了一句。
我覺得眼鏡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在西陽鐵丘墳里,李亨利可是逼着他去當炮灰送死的,現在他竟然還有點不捨得這個人,關心起讓人家的生死來,我看他陳丹青這個人,不是糊塗就是覺悟高,有大智慧了。不過想想我似乎也差不多,和風村的人想着燒死我們,我卻還關心他們有沒有救,可能我也是腦子燒壞了的那一類吧。88讀書
第四十三章龍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