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作為男人我只好假裝一臉的無所謂:「看什麼看!以後造娃娃的時候,你有的是機會看!先把背包里的備用工作服拿給我。」
工作服很輕便,揉成一團不怎麼佔地方,我穿好衣服後,問她手電筒去哪兒了。她說剛剛遇到死人,不小心撞掉了,滾到了棺材陣里,她怕裏面有東西也不敢過去撿,正好發現了我。
兩個人走在靜謐的墓室里,我心裏突然覺得溫暖多了。我本身性格里是不太害怕什麼牛鬼蛇神的,逼急了我可以拼命,但心底總歸還是怕。有她陪伴在我身邊,我頓時覺得特別有安全感。我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就好像你特別孤獨,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座墳墓,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而在這時候,你突然找到了失散的愛人,就好像重新擁抱了這個世界一樣,儘管一切都沒什麼改變,但世界好像再度變得美好起來了。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我忍不住問她隊伍里的事情,其實我是想找機會和她說說話,我害怕自己要沒有機會了。
阿勒說都還好,張弦在前面為我們開了路,一路上都是粽子屍體,就像是被烈焰焚燒過的焦土戰場,太恐怖了。當然她稱呼里說的是小哥。
我問她看到我沒頭髮沒眉毛的,不會感到害怕嗎,她笑笑說我一眼就認出你嘞!當時光顧着看你光着屁股,所以沒注意到鬍子眉毛的事嘞。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了嘴,好像很喜歡看我的身體似的,臉上又飛起了紅霞。我當然也不刻意去提這個事,笑道:「鬍子?不該是頭髮嗎?」
阿勒笑了笑說:「頭髮也有,鬍子也有,我也不是沒注意……下地這麼久,你都長小鬍子了你不知道嗎?」
我打趣道:「嗯,不是沒注意,只是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沒穿衣服上面了,對吧。
」
阿勒啐了我一口:「呸,早知道你這麼壞,我就不拿衣服給你穿,看他們怎麼笑話你……」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同時注意警戒,中間路過她掉手電筒的地方,她的手電筒也沒敢去撿。之後我們找到了隊伍,他們在前邊等我。他們看到我沒有眉毛鬍子頭髮,大吃一驚,還以為見到了死物,稍後才鎮定下來。我大致講了一下經過,休佑沉吟不語,一副想說話又不想說話的樣子,搞得莫測高深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眼鏡問我:「老大,你還記得王善嗎?」
他的話問得我心驚肉跳的,怕什麼來什麼,難道真的是逃避不掉嗎?我勉強點了點頭。
眼鏡說:「阿佑之前說過,三屍蟲形,與鬼通靈,滅卻三屍,入道忘情。民間傳說三屍神和王靈官有關係,王靈官有五雷正法,是五百靈官之首,就連吳承恩寫《西遊記》,都寫王靈官的本事和孫悟空是不相上下的。三屍神暴跳,這是一句形容人發怒的老話了。」
「民間傳說,每逢庚申日徹夜不眠,這是祭祀三屍神的節日,傳統文化里重視它,說明有市場,所以我猜測王善體內的寄生蟲,其實就是三屍蟲,這種蟲子能保人不滅不休,但也操控人的生死,讓人又愛又恨又怕。」
被他這麼一提起,我想到了王善蟲體寄生的情形,噁心得想吐,幸好肚子早就空了。
眼鏡繼續說:「所以我就想啊,這三種蟲子爬進老大你的身體了,你陷入了思維混亂,所以看到過去與未來交織的畫面,這些大都是幻覺。但我也不敢確認,只能提供一個思考方向。」
我問他到底想說什麼,他說:「老大你莫慌,聽我講完。你還記得王善變成了血骷髏吧?還有池子裏那些常年不蒸發的血水。我想三屍蟲體內都是血精,能夠和人體相融,補充人的血液,所以你被小哥多次吸血之後,身體裏還是血液充沛。」
我驚恐地問:「你這麼說,就是說爬進我身體裏的蟲子,是真的?」
眼鏡說:「按照你體內的血量來看,只怕為你補充血液的三屍蟲不是一般的多,體外的被小哥的青鳥氣焰給燒死了,體內的蟲子也被你的身體給利用消化了。你就祈禱這裏沒有蟲母吧,否則和王善的結局一樣,會死的。」
我心裏一沉,休佑這時插話說:「沒有蟲母是不可能的,這裏存在大量的三屍蟲,蟲母應該就在附近。」
我欲哭無淚,休佑又說:「我懷疑蟲母就在鳥門裏,但誰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