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夜城之中順着城中的主街一路前行,在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一直走在最前邊的殷喜終於發現了一間客棧,而此刻在這間客棧的門前還能看到一些其他外來之人的影子。
客棧是一個二層小樓,兩扇四敞大開的老舊木門之上掛着一塊斑駁不堪的木匾,匾上本來的顏色如今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只能看到木匾正中題着的「紅花客棧」四個歪七扭八的灰白大字。字體非但不漂亮,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難看,比劃粗細不一,筆鋒更是歪歪扭扭,不難猜出當年寫下這四個字的人本身也定是個不識幾個字的粗人。
其實整座夜城之中最高的建築也就是諸如紅花客棧這般的二三層小樓,雖然城中房屋排布的十分密集,放眼望去樓閣院落也是鱗次櫛比,但卻都不怎麼高大宏偉,在異常高大的城牆包裹之下,城中的這些建築房屋則是顯得更加低矮平凡。
「紅花客棧?難不成這裏的掌柜是個女人不成?」藍辰微微眯起眼睛掃了一眼頭頂上的這塊佈滿灰塵的匾額,臉上的厭惡之色溢於言表,「難道這間客棧整日都沒有人打掃嗎?」
「公子,據說這間紅花客棧是這座夜城中唯一的一間可以供外人落腳的客棧,除此之外別無他家!」聽到藍辰的抱怨,三春趕忙將不知從哪裏道聽途說來的消息如實稟告給了自己的主子,「外來的客人沒得選,除了這裏就是露宿街頭,所以這間紅花客棧自然不會佈置的太講究。」
「這並不奇怪,夜城本就不算什麼大城,更何況地處北嶺群山之中,地勢偏僻險峻,一般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專程跑到這裏來歇腳,所以能有這麼一間客棧讓我們住就算不錯了!」海老笑盈盈地解釋道。
「多說無益,既來之則安之!」陸一凡倒是想的開,對於這間紅花客棧的環境也沒有什麼特別挑剔的地方,因此他的反應自然也要比藍辰淡然的多。說罷,陸一凡便首當其衝地邁步走進了客棧之內。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天色已暗,可這間偌大的紅花客棧一層大堂之中竟是只在牆角處點了區區四根蠟燭,燭火猶如夜空之中的螢火一般昏暗無力,對於這偌大的客棧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因此客棧內依舊是異常的昏暗,人臉是根本就分辨不清的,陸一凡他們只能看到客棧內一些來來回回的人影到處走動罷了。
「掌柜的何在?」殷喜高聲喝道,「你們這裏難道沒有燭台嗎?如此昏暗讓我們怎麼住店?」
「住店是睡覺休息的,你要燭台又有何用?到頭來不還是一樣要吹滅?」
一道渾厚但頗為和善的嗓音幽幽地從客棧深處的櫃枱里傳出,接着只見一位老者手持着一盞微弱的燭台慢悠悠地走到了陸一凡幾人的面前,透過微弱的燭光依稀能夠看清老者的面容,大約六十上下的年紀,黝黑的臉上卻是已經皺紋遍佈,想必年輕時也定是個終日遭受風吹雨淋的苦命人,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老者的嘴角一直掛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說不上來這股笑容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總之就是給人一種不真誠的感覺。老者雙眼略顯渾濁,雖然一直眼中帶笑地望着陸一凡幾人,但陸一凡卻是怎麼也看不出老人的雙瞳究竟在看誰,似乎他的雙眼在看每一個人,又似乎他誰也沒有看而是在雙眼放空,這種猶如錯覺般的異樣感覺令感知力超人一等的陸一凡深感詫異。
只可惜,陸一凡雖然有所感知但卻並無什麼確鑿的證據,更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何緣故,最後他也只能將老者的異樣神色歸結於客棧之中太過昏暗這個外在原因上了。
「你就是這的掌柜?」藍辰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問起話來總帶着一絲下命令的口吻。
「是!」老掌柜臉上的笑容依舊,絲毫沒有因為藍辰的語氣不善而有絲毫的不悅,繼而笑盈盈地說道,「幾位貴客遠道而來,小店蓬蓽生輝!」
老掌柜的語氣始終都是不緊不慢的,可在陸一凡看來這種語氣除了不緊不慢之外,似乎還有一些不陰不陽。說白了,就是那種說話沒有任何的聲調變化,就像在背誦一篇極為死板的文章一樣平淡如水,而且是從頭至尾的平淡如水。
「你這裏這麼暗,叫食客們如何吃飯?」謝雲眉頭微皺地環顧了一眼四周,他發現客棧大堂之中雖然擺放着幾張桌子,但此刻這些桌上卻是空空蕩蕩,沒有半點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