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裏的一刻都待不下去,「我希望我下來的時候,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紀絨絨不停留,即刻上樓回到臥室,站在浴室里的鏡子前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有什麼可哭的紀絨絨?不過是讓你想起了曾經而已,到底「曾經」已經過去,沒有值得什麼眷戀和追憶。
她熟門熟路去開鏡子邊的櫥櫃,她的護膚品、常用的化妝工具,毛巾、牙具都在乾爽地擺在裏面,雖然位置沒有大的變化,卻看得出來,定是有人按時整理過。
紀絨絨拿出卸妝水和化妝棉,一點點擦去殘留的妝容,之後簡單沖了個熱水澡。
擦着滴水的頭髮,她徑直走到衣帽間前,屏住一口氣。
既然什麼都沒變,那當初她嫌麻煩,而留下的幾件舊衣物也應該還在。
但是……她裹了裹胸前的浴巾,仍有猶豫,如果除了這間已不歸她所有的房子裏,有其他女人來過呢?季月?
這裏會不會有季月留下的痕跡?
紀絨絨,你何必自找罪受?葉灝丞說他沒跟季月睡過,有幾分可信?
用力拉開拉門,望向從前衣帽間裏屬於她的一側,原來總是滿滿登登的,現在卻空空蕩蕩,只有幾件被遺棄的夏裝和兩件舊款的外衣,那孤零零地掛着,倒是沒有發現陌生的——
她剛這樣認為,餘光瞟到右下角抽屜的角落裏夾着一塊白色。
是什麼?還是被她發現了?葉灝丞,你說謊也要有點誠意好嗎?
她是抱着捉-奸一般的既憤恨、又忐忑、又有那麼點變態的興奮,嘴唇不由自主顫抖着,一把狠狠拉開抽屜,見到的,竟是眼熟之極的一件睡袍。
紀絨絨一清早第二次受到衝擊。
怎麼可能?她不管不顧,將奶白色的真絲睡袍亂七八糟地扯出來,顫顫地發冷,雞皮疙瘩起了一手臂,蔓延的耳根下方。
她不是糊塗,也沒有發惡夢,這一件,就是她早在離婚典禮那天清晨,從工作室陽台上扔掉的……連鈎絲的位置都一樣,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第二件?
曾幾何時,她多麼珍視,這唯一葉灝丞送她的禮物,以她對衣着講究較真的習慣,居然鈎絲了,穿舊了,洗得有些變形了,還當寶貝一樣不捨得丟掉。
紀絨絨不願再多揣測,手裏攥着睡袍,去找葉灝丞。
葉灝丞正在拌沙拉,藏藍色的毛衫拉至小臂中間,露出一段結實的肌肉,滿臉都寫着他今天心情很好。
可紀絨絨的呢,十分糟糕!
紀絨絨素麵朝天,而全身只有一條粉色浴巾,顯得她皮膚愈加的白皙透亮,她這般猛然出現在葉灝丞面前,着實讓他吃不消,眼神不斷在她身上的曲線梭巡。
「什麼意思?」紀絨絨甩出睡袍,「你現在就說明白。」
葉灝丞沒有給她意料的反應,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說:「肚子不餓嗎?還是先吃飯吧。」
紀絨絨哪能善罷甘休:「我說了我不吃,葉灝丞,我要你現在就解釋清楚,這幢房子和……這件睡袍!」
葉灝丞放下筷子,與她充滿怨恨和不解的眸光對視,忽而偏開頭,沉吟道:「房子我已經接手了。簽合同時用了點方法,找個樂意賺手續費的第三個人經手,瞞過了你媽媽和律師。」
紀絨絨身形打晃:「你……葉灝丞,你為什麼——大費周章,買下房子,還將我帶回這兒,你是故意要折磨我麼?離婚嫌不夠,還要出什麼招數?」
紀絨絨知道自己已自亂陣腳,可葉灝丞好似已經斟酌過所有措辭,說:「買下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帶着什麼明確的目的,我只是不想陌生人來住這裏,讓別人來霸佔我們的家,我和你有共同回憶的地方。你可以賣掉,我買下來還不行?」
紀絨絨冷笑:「葉師兄你很奇怪啊,說的好像你還很在乎這個家一樣!三年了,你從來沒在乎過,離婚後你做這些不覺得很奇怪嗎?」
葉灝丞上前一步,耐心道:「絨絨,我承認我忽略過你,包括你的身體狀況和葉小葉的事,對不起……所以,我想盡力彌補給你——」
「不要說了!你省省吧!」紀絨絨強自鎮定,扯起嘴角,聲音涼薄,「葉師兄,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一個收廢品的嗎?」
葉灝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