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只是一架骷髏,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有骨頭破皮而出。油膩雜亂頭髮,蓋住了臉,只隱隱能看到一雙眼。
然而這雙眼太過清澈,隱含的怯弱和恐慌完全掩不住眼神中的乾淨明亮,混不像一個被折磨煎熬中求生半年的人。從整個形態與眼睛可以拿出,這是個年輕男人。
「你,你要,怎麼合作?」那人一開口,口齒不甚清晰,聲音粗啞地像是嗓子眼乾涸地黏在一起。
蘇槿善意地笑笑,從空間中取出瓶水丟給他,說道,「怎麼合作需要商議,我們先簡單了解一下情況。」接着,蘇槿先進行了個自我介紹,反常的是以往不過簡短的幾句話如今她卻說得十分詳細。
合作,商議只是個幌子,她的目的還是套他的話了解泉淵鎮的異變。
那人見到水就差眼睛發亮了,連忙接過,迫不及待地擰開瓶蓋灌進嘴裏,同時又頗為小心,不讓一滴水流出。不過他並沒一口氣喝光,只是喝了三分之一,看得出來他依舊渴得很,卻強制忍了下來,將水收了起來。看來此人心志足夠堅毅,且目光長遠。
從他的話中了解到,他的名字是程越,泉淵鎮人。在末世爆發之初,鎮上許多人和動物都暈了過去,包括他。可一天後所有人又都醒了過來,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可他總感覺有幾分怪異,許多往常熟悉的鎮民都變得古怪起來,他在看着他們的臉時隱隱感到頭痛,似乎總有什麼要發生。他的預感沒有錯,他的頭痛愈發嚴重,直到某天,他突然發現他體內有股奇怪的流動,好像可以觸碰,等他下意識地捕捉到時,他的頭痛突然減弱了許多。可沒等他高興,他猛地看到街道上來來回回走的,交談的,竟有許多是全身腐爛發黑流膿的人。
這是什麼?是怪物嗎?
他一轉頭,看到父母從裏間走了出來,令他震驚的是母親竟然也是那種怪物?!怎麼會?!他突然想到那幾天的昏迷,這些人......可不就是昏迷的人麼,這麼說,他,他也......
程越冷汗直冒,一句話都說不出,忙往臉上摸去。
還好,沒什麼問題。
他舒了口氣,心剛剛放平又立刻提了起來,那其他人呢?這麼可怖的樣子難道其他人不害怕?他想到之前自己也是看不出,難道這些人也都看不出來?
這太詭異了,為什麼突然會變成個這個樣子?看這些怪物和人一樣生活,莫非只是外表發生了變化?
程越一遍一遍說服着自己,他怎麼也不能相信溫柔的母親變成了怪物。可接下來,他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最噁心的一幕,幾乎將他擊垮。他半夜被父親的慘叫聲驚醒,衝去一看時竟看見母親趴在父親身上,埋頭在他胸腹。父親的血不斷噴涌,染得床上、牆上、地上都是鮮紅一片,整個身體都在抽搐,看到他進來是嘴唇微喃好像是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母親轉過頭來,他終於看到......
父親胸腹一個血洞,碎肉,被啃食一半的器官,拉扯出來的腸子,一端還被母親拿在手裏。母親滿嘴都是血,還在不斷嚼動。
那是肉!那是父親身上的肉!!
他嚇懵了,逃了出去,卻發現外頭處處都是這樣的景象,空氣中瀰漫着腐臭和血的味道。整個鎮子在一夜間變成了煉獄。
他逃了,躲了起來,瑟瑟發抖。卻很容易被那些怪物找到,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使用那股奇怪的能力時,這些怪物再不會輕易找到他,他更是躲進了泉淵刀冢,只在找東西吃找水喝時會外出很短一段時間。
蘇槿有些愕然,倒不是因為他的遭遇,這種事情現在末世實在太普遍了,而是他言辭中的一些用詞。
怪物......奇怪的能力......
看來他自躲起來後,與外界的消息就一直隔絕了。不知道喪屍,不知道異能,也不知道倖存者基地。此時一看,異能連一階都尚且不及。
不過以他這麼弱的異能,竟然能抵擋那隕石的異能波動,李老三是二階頂峰還是勉強為之,難道說他的異能與常人迥異?是和隕石落點距離太近的緣故?可惜泉淵鎮除了他其他人都死了精光,也沒法查證。
「那個......你,你有,吃的麼?」程越的聲音細細小小,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因為喝了水,嗓音比剛才好了許多。
第33章刀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