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裝飾,是宮中品階很低的宮女的宮裝。
這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年齡似乎也對。
指揮使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一分,復一睇衛忱,衛忱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案上。甫一打開,一股玫瑰花香席面。
「這是什麼?」指揮使平淡地問了一句,雪梨忙答:「玫瑰蓮子凍!」
遂靜了靜,雪梨緊張地看來看去,石案邊的兩人一坐、一站,目光全凝在那碗玫瑰蓮子凍里,好像看不夠一般。
她心裏便更發怵了,這凍他們不能扣下,還得給浣衣局送去呢!
隔得太遠說話不便,雪梨猶豫着想走近些,但剛一抬腳,又是「鐺」地一聲。
指揮使出手太快,她還沒看清楚,第三枚鏢已釘在門上!
雪梨窒息地翻眼睛往上看,這一回……是蹭着她的頭頂過去的。
高度奇准!直颳得她頭頂一陣酥麻,酥麻灌下去,連帶着腳都軟了!
「誰派你來的!」
又是這句話。指揮使喝出的話卻比衛忱方才問出的森冷多了。
「我……」她完全被問懵,使勁兒往後縮了縮,要把自己所成個團似的,口中嚷道,「對面的浣衣局敲門沒人應,聽到這邊有動靜就來問問!沒有人派我來!」
「鐺——」
再一枚鏢甩出。指揮使一壁活動着手腕,一壁看那鏢刺進的位置:好像打偏了。
比預想中離她更近了點,擦着她的脖子過去的。
這下雪梨動都不敢動了。
能感覺到頸邊的涼意,與那抹涼意相觸的肌膚便顫抖不止,她貝齒咯咯發抖地望着他們,後背緊貼着門板,好想轉身抱着門哭一場。
指揮使和衛忱相視一望,皆覺得可能是他們多心了。
眼前的小宮女被幾枚鏢逼得靠在門上,動都不敢動。依稀能看出袖下小手緊握,渾身發抖不止,泛紅的眼眶已有點濕意,似乎真是要被嚇哭了。
這個樣子,倒委實不像個細作。
指揮使與衛忱迅速換了個眼色。
雪梨周身緊繃地看着衛忱一步步走近,他每走一步,那黑靴都好像直接落在她心上似的,讓她又一陣哆嗦。
他一直走到離她不足半步的時候才停下,蹲下身,他笑意和煦溫暖,說出的話卻是:「若再不說清楚,下一枚鏢就只好刺着你的心過去了。」
雪梨櫻粉的薄唇翕動不止,只覺心底承受的恐懼已沉重到了頂點,他這句話一添,頃刻間壓得崩塌。
「哇——」地一聲,小姑娘特有的稚嫩哭音盪了一院。滿滿的委屈和近乎崩潰的恐懼順着這一聲啼哭全倒出來,反驚得衛忱措手不及。
「……」衛忱愣神看了她一會兒,眼看她眼淚鼻涕齊流,哄也不是干看着也不是,僵硬地扭頭求助,「大人……」
指揮使眸色一陰,眉頭輕挑着站起身,穩步行至她面前,沉然道:「不許哭!」
雪梨在驚懼中哭得難以停下,胡亂擦着眼睛,努力避開淚水漫開的迷濛。
一看指揮使手裏還握着枚銀鏢,她不及多思,撲過去連鏢帶他的手一併握住了不讓動,「撲通」跪下,哭着求說:「大人!我真的是走錯了,沒有人派我來,您別殺我!別殺我!」
剛抹過眼淚的手濕乎乎的,指揮使被那滑膩握得難受,蹙眉低頭看過去,咬牙道:「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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