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謝景行的人注意着這頭的一舉一動,將窗戶打開這個舉動,應該也會稟明他主子,自己有事在等謝景行。
沈妙左思右想,都覺得今日在街頭遇着了蘇明楓,委實不是一件好事。蘇明楓和謝景行關係甚好,要知道前世蘇明楓死了,只有謝景行敢為他收屍,且不怕明齊皇室的震怒,就知道這二人的確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好友,總歸是彼此了解的。今日蘇明楓注意到她的鐲子,說什麼「虎頭環」,定也不是隨口一說,必然和謝景行有什麼淵源。
沈妙也不知道謝景行的身份在明齊究竟有幾個人知道。不過今日看蘇明楓的表現,蘇明楓是不知道的。若是被蘇明楓知道謝景行沒死……日後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這般胡思亂想着,卻聽見窗戶口有響動,抬眼一看,那紫袍青年已經輕車熟路的進來,臨了還把窗關上,省的風灌進來。
謝景行大踏步的走近,在桌前坐下來,桌上的茶還是熱的未冷,謝景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熟的簡直像是自家屋裏。沈妙忽略心中古怪的感受,自己也喝了一口茶,道:「今日我找你來,是有一件事。」
「何事?」謝景行勾唇問道。
猶豫了一下,沈妙才道:「蘇明楓可能察覺到你還活着的事了。」
謝景行沉默。
沈妙伸出手腕,她腕間的翡翠鐲子瑩潤的剔透,越發顯得手腕纖細白皙,她道:「今日蘇明楓在街上瞧見了我手上這鐲子,說什麼『虎頭環』,問我見沒見過你,我想這其中應當有什麼淵源。或許他也猜到了你尚在人世。」
謝景行微微蹙眉,他本來生的好,只是平日裏似笑非笑的模樣惹人心醉,這會兒不說話得時候,就覺得冷冽之感撲面而來。
沈妙想着,謝景行如今是大涼的人,頂着睿王的身份卻要戴個銀面具,便是為了不被人發現真實身份。誰知道自己的疏忽卻可能被蘇明楓察覺,就算蘇明楓是謝景行的好友,難免不會被人利用,若是給謝景行惹來麻煩……謝景行幫了她那麼多忙,她一上手就是給謝景行添麻煩,沈妙的心中微微起了點愧疚。
她斟酌着道:「要不……想個法子補救一下。」
「不可能。」謝景行斷然拒絕了她的提議,道:「蘇明楓和我相交多年,性狡聰慧,瞞不了。」
沈妙頭疼,心中卻又有些埋怨謝景行,既然這虎頭環還有這麼寫淵源,就不要隨意送人好麼?偏她今日還戴了那隻虎頭環,才會碰巧被蘇明楓撞見。
「那又該如何?」饒是沈妙聰明,也不曉得該怎麼辦。術業有專攻,隱瞞身份這回事,她不懂啊。
謝景行搖頭:「發現就發現,不用理會。」
「這樣不會給你招來麻煩?」沈妙皺眉問:「蘇家好歹也是明齊的官家,你是大涼的人,或許他會以為你是敵國派來的奸細……後患無窮。」不是沈妙將人心想的壞,只是本就是這樣,為了一點子利益,後宮裏的同胞姐妹都能互相殘害,更別提這是關係到兩國之間的利益。
朋友之間的友誼最珍貴,因此也最容不得欺騙,最脆弱。
謝景行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忽而唇角一揚,道:「你在擔心我?」
沈妙一愣,隨即道:「我在關心我自己。」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我現在與你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要是被發現,難保不牽出我,還將沈家拉下水,得不償失。」
謝景行有些好笑:「放心,和本王做盟友,虧不了。」
沈妙習慣了他的自大,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忽而想到了什麼,道:「話說回來,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一下蘇明楓?」
「你以為我的面具要戴多久?」謝景行忽然問。
沈妙不明白他的意思,沒說話。
「我的身份,遲早會被知道。」謝景行淡淡道:「不是蘇明楓,也會是其他人。」
沈妙心中驚了一驚,有些不解,又問:「那你沒有想過,如果身份被人知道,你的……親人會如何想?臨安侯,榮信公主,蘇明楓還有其他人……」就算被其他人知道,其他人最多也都是驚訝。但是謝景行的至親好友會如何想,謝景行面對的是來自最親的人的質疑,饒是沈妙都有些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