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5月14日傍晚,17時22分。京杭大運河。
八艘比目魚級飛剪戰艦一字排開,沿着京杭大運河緩緩北上。在飛剪的前頭,六艘煙囪冒着濃煙的蒸汽快艇,放低的速度在前方探路。
海軍上校陳瀟與上校顧留夢一身筆挺的海軍白,就站在船首,靜靜地看着與落日幾乎重疊的揚州城。
「五點三十不到,時間足夠了。」顧留夢看了下腕錶說。
「恩……不着急,穩妥為主。」陳瀟顯得有些保守。後世的京杭大運河,常年跑着兩千噸左右的輪船,說到吃水,絕對堪比虎鯊一級的飛剪戰艦了。可這明末之際的京杭大運河,頗有些年久失修的意思。運河河床上的淤泥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清理了。保守起見,王鐵錘上將只是派出了噸位更輕、吃水更淺的比目魚級。搭載着75炮的比目魚級,艦炮射程五千五百米開外,足以對付揚州東面的清軍了。
而裝配了57mm火炮以及咖啡磨機槍的快艇,則完全淪為了護衛艦。據說洪澤湖的明軍水師可是投靠了清軍,保不齊江都附近的水域就會遇上韃子的水師。
當然,陳瀟私下裏琢磨着,王鐵錘上將之所以留下虎鯊級留守,恐怕個中也有不滿的意思。你就琢磨吧,王鐵錘是海軍上將,而傑瑞則是陸戰隊中將。現在倒好,中將給上將下命令。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並且海軍與陸戰隊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起先只是王鐵錘堅持要把陸戰隊納入海軍體系。到了後來,陸戰隊在國會上提出新的預算裏頭,除了運輸船、登陸艇之外居然還有護衛艦!你陸戰隊要護衛艦幹嘛?合着想跟我們海軍搶生意?門兒都沒有!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這就造成了陸戰隊瞧不起海軍,海軍瞧不起陸戰隊,然後海軍與陸戰隊一起瞧不起陸軍……澳洲三軍之間的矛盾,打成立之日起就註定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很長一段時間是別想消除了,也許這會成為澳洲傳統。
17時43分,艦隊抵達預定位置。快艇開始呈扇形朝着北方、東方水域探索,防範着可能到來的清軍水師。八艘比目魚級飛剪降帆落錨,
上校陳瀟衝着顧留夢點了點頭,後者對身後的士兵吩咐一聲,沒一會兒的功夫,幾個士兵便抬着一堆白綢子樣的東西上了甲板。
展開老大一坨,倆士兵掀開如同碩大的布袋子口袋一般的玩意,任由另一名士兵用噴燈往裏頭吹熱氣。十來分鐘的時間,布袋子徹底展開,拽着下面的木頭籃子緩緩升空。沒錯,這就是熱氣球。
這玩意全體大會之後就有了。初時只是幾個小伙子懷念遨遊天空的感覺。後來幾個小伙子乾脆叫囂着要往裏頭裝炸彈,飄到敵軍上空,徑直往下扔迫擊炮彈……在這個時代,那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理想是好的……但完全脫離了時機。旁的不說,單單是熱氣球的動力就成問題。倘若順風還好,要是逆風,天知道這玩意能飄哪兒去。而且就算是順風也問題多多,扔完了炸彈怎麼回來?
搞機械的周比利曾好一通笑話幾個小伙子,說按照他們的設想,給熱氣球裝的推進器起碼也得是汽油機。既然汽油機都有了,那飛機還遠麼?有飛機還要這不倫不類的東西幹嘛?
一通說辭,把幾個小伙子弄得心灰意冷。可沒想到,沒過多久海軍與陸戰隊炮兵先後發來了訂單……熱氣球雖然作為攻擊武器不行,可做系留氣球觀測彈着點還是不錯的。
於是乎這僅有的一個熱氣球,經過一番競拍之後,被財大氣粗的海軍收入麾下。
吊籃緩緩上升,足足生到百米高空才把纜繩繃緊。鏈接船體與熱氣球的,除了固定作用的纜繩,還有一根細細的漆包線。線的一頭徑直連着一部木質的電話。
鈴聲響起,一名上尉熟練地拿起話筒:「餵?喂喂?聽到了……方向西北偏西075,距離4400……重複……」
上尉重複的話語,迅速化作水兵手裏的旗語,半晌之後,艦隊左舷的艦炮開始緩緩移動。蒸汽機帶動的機械瞄準儀作用下,側舷的艦炮整齊劃一,在黃昏的斜陽下緩緩抬升着炮口。
「試射,一發填裝,放!」
「放!」
艦隊的一次齊射,整整將船體平推着移動了十來米,而後在鐵錨的作用下緩緩歸位。京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