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自顧自翻起桌上的日曆來,忽然猛撕幾張,露出今天的期號,那期號下面的陰曆,竟還拿筆描紅了,顯是蘇燕東的特殊日子。
啪的一下,蘇燕東竟然給了自己一巴掌,撂下薛向和秘書小方,撒腿就朝門外奔去,這老胳膊老腿兒竟是邁動得飛快,不待薛向喊聲,便奔了出去。
薛向覺得今天真是詭異之極,遇到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那邊兩男女玩指腹為婚,這邊主任不敢管老師,最悲催的是自己竟然兩次都成了夾心餅乾,找誰說理去。
「薛書記,你難道不知道蘇老師是蘇主任的女兒,咋還這樣說話,剛才我一直給你使眼色,你咋就愣瞧不見呢…」薛向到系團委擔任副書記的事兒,小方身為系主任的秘書自然知道,是以,就沒把薛向當普通學生,而是稱了官稱。
這邊薛向只聽見「蘇老師是蘇主任的女兒」,小方後面的話已經完全進不了他腦子了,因為這會兒,他腦子裏亂糟糟一片,直個在心中大罵自個兒傻叉,在老子面前告女兒,能告准才怪呢!
忽然,腦子裏又冒出個疑問:既然是老子和女兒的關係,這蘇主任既是上級又是老子,不是更好管蘇美人麼,怎麼這做老子的好像有些怕女兒,做女兒的進門也沒叫老爸,還冷冰冰地叫了官稱?
薛向這邊雲裏霧裏想不明白,沖小方打個招呼,失魂落魄地出門去也。
總算把那不及格的成績給抹去了,算是這亂糟糟一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兒吧。
諸事不諧。薛向也不敢在外邊溜達,索性繞回辦公室。打算睡個午覺。
薛向的新辦公室設在哲學系三樓,是間十平大小的房間,雖未鋪瓷磚、架吊燈,卻是佈置得極為雅致。本來安排辦公室時,系團委辦公室負責後勤的老梁,就領着四五個小年輕過來了,說是奉劉高書記的指示。看薛書記有什麼要求,要怎麼佈置,直管吩咐就好。
當時,一聽劉高書記。薛向腦子裏就跳出一個高個兒、長眉的中年形象來,記得歡迎會上這位可是力挺了張錦松一把。一念至此,薛向心中升起了警惕。按他好享受的脾性,本來是打算自己出錢,把這屋子給整頓一下。這下卻是不行了,說不準誰就等他奢侈呢。
可人家派人來了,若是用也不用,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卻是露出來了,那樣終歸不好。畢竟一個班子裏待着,抬頭不見低頭見,麵皮上的功夫該做的還是得做。
是以,薛向便反其道而行之,告訴老梁不需要添東西,反而讓把辦公室的各種器物,往外搬了一堆,只留下一桌一椅,一張簡易行軍床。
辦公室搬出了許多器物,空闊不少,薛向自然不能真讓它空着,當下又指揮老梁弄來不少綠色盆栽,桌上放一盆仙人掌,以助賞目悅心,而小小行軍床邊上,更是擺了一圈綠意盎然的盆栽,薛向怕別人說自己奢華,卻不怕別人念叨自個兒小資,更不嫌每日把盆栽搬進搬出費力,他只要能睡得舒服。
卻說回到辦公室後,薛向半飽着肚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睡不着,百無聊賴,又拿起桌上的文件和報紙看了起來,正看到無趣時,叮鈴鈴,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
按說普通科級幹部,是不夠格配單獨辦公室和單獨電話的,可誰叫京大享受特殊撥款,財大氣粗,且系團委就這麼五位領導,另外四個都配了,自然不能拉下薛向。
電話是老王打來的,語速甚急,只一句「首長去開會了」,說完便把電話撂了。
話雖短,意思卻多,薛向自然聽出來了。要說安系商量正事,從來都是安在海來電,而這會兒安在海亦未赴吳中上任,必然在家。可來電的卻是老王,且極其匆忙就掛了電話,薛向便咂摸出,這是老王私自打來的電話,要自己速去松竹齋。
「到底是什麼事兒呢,難道今天開會討論的事兒跟自己有關,不會不會,自己這芝麻大點兒官,怎會勞動那些大佬?那不是自己的事兒,若是安氏的事兒,當由安在海來電,何必要老王這般倉促得好似通風報信。那,那必是與己有關,且是能勞動那些大佬會商的事兒,那就只有一件事兒——許子乾的新職務。」
薛向掛了電話,心竅百轉,立時便猜出了答案。因為,他那次夜訪許子干後,就為許子幹的事兒,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