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你老毛主財政的時候,說不方便,要緩幾個月,哪回咱們有過二話?當然,也不是說我們現在鬧騰,就是為了使氣,報復薛縣長,你也知道,當初能緩幾個月,是因為各家手裏都有個,有個,對,就用薛縣長說的名兒『小金庫』。現下好了,小金庫被你們抄了,你們揮霍光了,倒要我們忍,我們倒是想忍,可肚子忍不了,娃子,婆娘忍不了……」
「……」
倆小時了,整整倆小時了,七點鐘,財會中心大門打開的霎那,眼前的這幫蕭山縣各個局、處的頭頭腦腦們就在門口聚齊了。因為今天是發薪的日子,而財會中心卻未將各局、處應得的款項劃到賬上。於是乎,這幫頭頭腦腦們就來勁兒了,來癮了,來精神了。因為,他們終於尋到合情合理的由頭,折騰財會中心,不,折騰那辣手無情、冷麵扒皮的薛縣長了。
雖然當事人薛縣長不在,這幫人依舊鬧騰得極嗨。因為據他們掌握的消息,薛縣長昨個兒就灰溜溜地跑去地委哭窮去了,可憑藉以往的經驗,地委對蕭山縣這種哭窮專業戶早已經麻木了,任憑他薛縣長哭得杜鵑啼血,老猿哀鳴,怕也是感動不了鐵石心腸的當道諸公,最終也別想要回一分錢來,再灰溜溜得跑回來。
這不,昨個兒沒回來不就是明證麼,想必是鬧騰到極晚,依舊兩聲空空,趕不回來了。不過,沒關係,昨個兒不回來,今兒個還能不回來?恰好今兒個正是規定的發薪水的日子,大伙兒就在此等候薛縣長,名正言順得跟他鬧,看他薛縣長到時是個什麼樣的面目。
一幫頭頭腦腦們鬧騰得極嗨,可毛有財這會兒是真心憋屈了,他倒不是覺得自己給薛向頂缸冤枉,在為縣理財,看守財會中心門戶上,他毛有財自問和薛向是志同道合的。可現如今,財會中心空空如也,拿不出錢來,才是最大的危機。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幫人鬧騰得厲害,不過是疥癬之疾,只要縣裏一道聖旨,這幫人就得回到各自的地頭兒去當救火隊長。可關鍵是,財會中心沒錢的消息,傳出去,怕是要舉縣騷然了,畢竟吃財政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財會中心可以手頭緊,緊到拖欠大伙兒數個月工資,可唯一一條,不能說沒錢,要不然,必然民心不穩,全縣騷然。
聽起來,這番話很矛盾,其實不然。這就類似一個關於駝隊的故事,說的,在沙漠裏行走,全隊就勝了一個水袋,諸人俱渴,每每有人提議喝水的時候,隊長便說待會兒再喝,不然走不出沙漠,於是,大伙兒就跟着走,直到終於走出沙漠的時候,隊長打開水袋,其內空空如也。於是,便有人憤怒了,問隊長如何相騙,隊長只說一句話,如果當時告訴大家水袋空了,咱們還能走出沙漠麼?
這個故事很簡單,也很俗,但直指人心。眼下,蕭山縣的情況正是如此,只要財會中心裝出還有錢的樣子,哪怕只有一毛錢,蕭山縣就不會亂,畢竟縣裏是有名的好拖欠工資,這些年又不是一次兩次,大伙兒都麻木了。可就是不能傳出縣裏沒錢的消息,那就會形成風暴一樣的威力,摧毀所有人的信心,接着而來的,便是騷亂。
而眼下的局勢正是在一點點地朝騷亂發展,眼前這幫頭頭腦腦們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行為,會間接造成多大的危害,可毛有財知道,可知道歸知道,又不能細細分說。所以,毛有財急,急得沒了主意。因為他給俞縣長打過電話,俞縣長只說,由薛縣長全權負責;他也給衛書記去了電話,衛書記說得更簡單,天塌不下來。
毛有財不知道蕭山縣的天回不回塌下來,可他知道財會中心的天怕是要塌了,他薛縣長的天怕是要塌了。畢竟他毛有財縱然稱不上聰明,也絕對不傻,浮沉蕭山縣宦海數十年,便是傻子也熏出點頭腦來,自然知道有人要看薛縣長好戲。
細細一想,他還真有點替薛向鳴不平。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毛有財自己都覺得好笑,畢竟想當初自己可是恨不得吃其肉,寢其皮的。可現在為什麼竟替他擔心了,毛有財想不明白,也不願繼續想這個問題。
他只知道總體來說,姓薛的還是個肯辦事的人,自打來蕭山縣後,雖然折騰出不少風浪,細細算來,還真就沒一次是人家無事生非的。而每次出了漏子,都是人家頂上,真如救火隊長一般。可就是這麼個救火隊長,架老黃牛似的人物,還是受到各式的冷刀暗箭,想想真有些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下大亂的財會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