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鄧局長急火攻心,他隱隱想到一種情況,莫非薛市長微服大樹村,被這姓曾的歹人見財起意,謀了財害了命。
鄧局長虎威,哪裏是曾旺財能夠承受的,他連道,「誤會了,誤會了,領導,我是抽不起,這是我大兄弟發給我的,不信,你們看,地上還多着呢,哪裏是我一個人抽的。」
眾人循聲朝地上看去,果然,地上散落着許多煙頭,從煙蒂的朝向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從煙蒂的長短,就能看出差別了,有三根煙蒂極長,剩下七八根,每根都只抽得幾乎燒完了所有的煙柱。
光從煙蒂長短,便可辨出的確是兩個人抽的。
「你大兄弟?你莫要白話,你大兄弟姓什麼?」
封縣長掐着嗓子道。
「我,我……我不知道!」
曾旺財這才想起來,他把客都請上桌了,卻連姓什麼都沒問。
「誤會了,誤會了,諸位領導,我敢擔保曾旺財請吃飯的絕對不是市長。」
宋主任又跳了出來,能為這麼多縣裏的大領導解惑,真是他一輩子的高光時刻,他的姐夫宋鄉長甚至連連對他點頭示意。
「你擔保,你拿什麼擔保,你認識薛市長!」
封縣長怒道。
眼前的宋主任打着個赤膊,滿身酒氣,不倫不類,看着就惹眼。
宋主任渾然不覺。大咧咧道,「和曾旺財吃飯的是個毛頭小子,哪裏是市長,那小子戴個漢奸眼鏡兒。說起話來。又沖又橫,看着就不是好東西。方才還打賞了好幾個村名,是我報了警,張所長才火速趕到,將人帶去了派出所!」
說着。宋主任油乎乎的大手朝先前被薛向推倒,擦傷了臉蛋的村漢指去,滿臉的得意。
他哪裏知道,他這番話一出口,不啻於往郝書記、封縣長等人頭上扔了顆核爆彈。
郝書記甚至一個沒撐住,身子一軟,便要跌倒在地。幸虧曾旺財站得近,搶先一把,將他扶助。
至於鄧局長更是連挺都沒挺一下,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手下的兵把薛市長抓進了派出所,這他媽是要掘他祖墳的節奏啊!
「領導,領導,這是怎麼了,怎麼了,趕緊,趕緊起來,地上涼!」
見曾旺財扶助了大領導,宋主任有樣學樣,上前去攙鄧局長。
誰成想剛把人攙起來,啪的一聲響,鄧局長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這當口,鄧局長怒極攻心,也顧不得有縣委領導在側了,這一巴掌不抽出來,他怕自己給悶死了。
宋主任被抽了個滿臉花,還沒反應過來,腰上又挨了重重一踹,回頭看去,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對自己動手的竟是自己的姐夫宋鄉長。
說起悲憤,宋鄉長絕對還在鄧局長之上,眼下,他幾乎已然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這身官衣是脫定了,既然脫定了,他也就顧不得什麼體面了,先捶狗日的小舅子一頓再說。
一時間,場面混亂已極,還是封縣長見機得早,二話不說,拔腿就朝後邊的小車奔去。
不到一分鐘,曾家大院的一窩蜂,便散了個乾淨。
人走了,曾旺財身上的力氣似乎也被抽乾淨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嗆聲道,「我里個天爺誒,我老曾家祖墳冒青煙了,老子竟然和市長坐一桌吃過飯啊!」
…………………………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只是這夏日,沒有誰會盼望什麼好天氣,越好的天氣,則這天上的太陽越是放肆得不講道理。
薛向辦公室內,戴裕彬的小辦公桌旁,一台電風扇雖已將風速調到了最高,因為電壓太低,有氣無力地轉着,熱得戴裕彬半敞了胸口,恨不得鑽進風扇里去。
他時不時地抬一下頭,掃一下自家首長,心中納悶已極,「難不成真的是心靜自然涼?真得是自己太浮躁了?」
原來,早在十多分鐘前,戴裕彬叫喊過「好熱」,薛老三回了句「心靜自然涼」,然,戴裕彬只覺首長這是在玩深沉,人都待在火爐子裏了,心再靜只怕也涼快不起來啊。
他本憋着勁兒,看薛向什麼時候耐不住,哪怕扇呼下文件也行,哪裏知道自家首長竟是枯坐了半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