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尋了地兒,點燃艾草就準備睡了。蔡高禮這時尋了過來,他那時還不是隊長,坐着他兒子現在,喔不,以前的位子——民兵連長。」
「蔡連長一來,就吆喝大家鼓足幹勁,力爭上遊,趁着月色大好,加班加點地趕。還說另外幾個小組已經開始幹起來了,要我們跟上進度,七道嶺的高爐已經沒柴火了,緊等着呢。當時,咱們都老實,組織上交待的任務,誰敢怠慢,那就爬起來接着干唄。我剛掄了沒兩斧子,就聽見,西北方向的第三組那邊陡起一聲悽厲的慘嚎,那嚎的聲音又尖又利,刺的我脊梁骨當時都酥了,你們說說大老爺們兒嚎出這種聲音該是遇到多嚇人的事兒。當時亮堂堂的月亮,俺們看在眼裏,也是慘白慘白地,現在想起來還瘮得慌。」李擁軍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一陣風颳來,吹落幾片樹葉,他竟有意無意的緊了緊衣服。
饒是薛向素來膽兒大,心中也吊了起來,另外幾人更是好不到哪兒去,本來挺鬆散的圈子,這時也擠成了一團。
李擁軍將膀子抱了起來,咳嗽一聲,接道:「三組那邊的嚎叫剛起,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消失了,接着就是一陣雜亂的吼聲,只聽見那邊不斷地呼喊『趙老三哪兒去了』、『老三』、『三伢子』。聽到這兒,我們知道壞事兒,各自提了手中的傢伙,便朝三組那兒奔去。我們趕到的時候,一組和四組的人人也到了。咱們一群人連連問二組那邊到底出了啥事兒,趙老三人呢,二組竟沒人能給出個答案。你想想一群人在一起做活兒,但聽一陣慘嚎,人憑空消失了,這該有多邪性。」
說到這兒,李擁軍不知是不是穿得少了,哆嗦了一下,竟從破大褂的上衣兜里,將先前捨不得抽的翡翠掏了出來。從兜里拿出火石來。準備打火兒。薛向卻當先從兜里掏出個銀色的打火機來。替他點上。李擁軍感激地笑了笑,深深抽了一口,現出一臉陶醉,似乎放鬆了不少。
眾人見李紅軍抽得愜意。心中痒痒,咬咬牙,也各自掏出煙來,用薛向的火機點上,美美得抽了開來。一陣噴雲吐霧,恐怖的氣氛消散了不少,李擁軍小心地彈了彈煙灰,接道:「當時咱們四個小組長加上蔡高禮這個民兵連長便聚齊開了個會,打算分頭去尋沒了蹤影的趙老三。那會兒,大伙兒還沒往邪的想。再加上,當時咱們三四十棒小伙兒聚到了一塊兒,膽子陡壯,便決定不分散。聚在一起向周圍搜索。哪知道,還未散會,後方又是一聲慘叫,這回簡短得多,一個「啊」字像是生生唄悶在了腔子裏,只出來個半截兒。這陣慘叫一起,立時炸了窩,咱們三四十人頓時哭爹喊娘地就朝山外奔去,有的還張着嘴巴喊『有鬼』,你說說就當時的zz氣候,都嚇得說這個詞兒了,那不是嚇迷了心了又是什麼?」
「你當時嘴巴里喊的什麼?」這次是薛向出口打斷了故事。
他見旁邊的韓東臨臉色已一片慘白,額頭上細細的汗珠子鋪了一層,像魚鱗一般,太陽一照,點點光耀,另外幾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抱着膀子直個哆嗦,知道眾人是被嚇着了,便故意調節下氣氛。
說到這兒,諸位別以為是這幫山民生來就比城裏人膽兒小。要知道如此詭秘的事兒竟發生在自己身邊,發生在每天朝夕相對的山林,代入感恐怕比任何恐怖故事都強了十倍不止,有幾個人能鎮定得住心神?也就薛向這種矛盾綜合體,外加經歷過網絡各路思潮兼奇聞怪談的洗禮,才會如此平靜。
李擁軍憨憨一笑,道:「既然大隊長問,咱老李就不藏着掖着,實話實說,其中喊有鬼的,就有咱老李。」說罷,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深抽一口煙,將煙柱燃盡,方才戀戀不捨地將煙蒂吐出,正待接着講,薛向又掏出包未開封的煙來。
這回,薛向不讓眾人自取,而是每人兩根,正好將一盒翡翠分光。眾人和薛向一起抽煙,一起聽故事,也不覺得這叫囂着「打死了,老子抗了」的大隊長有先前那麼恐怖了,陡然親近了不少。
李擁軍這回沒有接着點燃,而是像先前那樣放進了上衣袋裏。方才一隻翡翠,算是讓他進了回天堂,心中只覺:這才是煙的味道啊,以前哪裏是抽煙,壓根兒就是在燒樹葉嘛。
好在這感概也就是心念電轉,他倒沒忘了正事兒:「四十個人去,回來了三十八個,這回一清點,第七小隊的郭大嘴丟了。當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