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真沒別的意思,可是眼下卻越描越黑了。
他懊惱,繞着店裏走了兩圈兒,忽然才想起手機來。
對啊,昨晚他是拍了照的。怎麼今天進來竟然給忘了?他這是慌的什麼神?
趕緊走回去,掏出手機調出照片來給燕翦看:「你自己看。湯小姐未免也太容易懷疑人了吧?!」
燕翦接過來看,果然見那藍釉的佛頭面頰之上,兩行清淚。
燕翦也嚇了一跳。
太邪門兒了。
可是燕翦隨即將手機放下,抬頭質問他:「先生確認是我們店裏售出的佛頭?不是另外造了一尊吧?」
詹姆士咬着牙氣樂了:「你可以繼續問我是不是ps過了。」
燕翦直直瞪着他:「對呀,不是ps出來的吧?」
詹姆士砰地一拳砸在櫃枱上:「我沒你想像的那麼無聊!如果不是半夜看它流淚,覺着這事兒太邪門兒了,我才懶得提着它到你們店裏來!」
燕翦只好垂下頭去,又細細觀察。
可是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啊。
這時候真想大姐。如果大姐在的話,一定會明白吧?
她在接手了「中古」之後又報了個考古的輔修課程,可是臨時抱佛腳顯然來不及了。
這可怎麼辦。
更何況面對的是這個人。
燕翦急得直想掉眼淚,下意識用指甲狠狠地摳着自己手上的肉。
詹姆士瞧見了,忍不住吼了一聲:「你想自殘麼?」
燕翦不解其意,抬眼看見他盯着她的手看。她自己垂眸,這才意識到了手上的紅印。
她蹙眉,很不喜歡這種忽然微妙起來了的氣氛。
深吸口氣,她只好說實話:「不好意思我自己修為有限,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不知道先生可否肯通融幾天,讓我想辦法查查資料,或者向我大姐求問。」
他盯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問了一句:「那你自己的專業是學什麼的?」
燕翦驚得抬頭看他。
他狼狽皺眉:「我的意思是說……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沒大學畢業。」
燕翦面色又蒼白了下來:「你又查我?」
天啊,她不要跟他再有再多的交集了,行不行?
可是隨即,她卻又冷靜了下來。她沒忘她那晚忽然下定的決心。
她是湯家的孩子,她不能給湯家丟臉。
她便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輕描淡寫回應:「我主修服裝設計。」
他忍不住揚眉,輕輕勾了勾唇:「怪不得。」
燕翦敏.感地抬眸:「什麼意思?」
他嘆了口氣:「怪不得那天第一次見你,你大膽地穿一雙大紅的獵鴨靴來配淑女裙。那是需要有時尚觸覺的人才敢做的搭配。」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又再度微妙了起來。
燕翦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那初次相遇,他蠻橫無理地直接撞過來之前……他原來還曾留意過她腳上的鞋子?
而且對於非時裝圈內的人,好像也不會這麼直接指出獵鴨靴與淑女裙搭配的大膽之處。
她咬住嘴唇,仿佛隨時可能將嘴唇咬破。
他自己說完了也仿佛才明白這是在幹什麼呢。
搭訕。
跟女孩子沒話找話。
甚至……只在兜着圈子表示自己對她的注意,是在明里暗裏讚美對方。
他瘋了麼?!
他深吸口氣,連忙解釋:「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女朋友是名模兼新銳設計師,她用過獵鴨靴的設計,所以……」
燕翦又瞟了他一眼。
他便說不下去了。
他這又是在幹什麼?向一個被他做過那種事的女孩兒,顯擺自己有名模的女朋友麼?
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無力感和狼狽將他擊中,他忽然在她面前感覺有些無地自容。他便懊惱地粗魯一指那佛頭:「算了,反正問了你也不知道。就先放你這兒吧,你找到答案了趕緊通知我。」
說完了都沒敢看她眼睛,轉身逃也一般地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