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臉,恍然大悟,知道南柳為何不滿,點了點頭,躡手躡腳坐下來,小聲報着現在的情況。
南柳聽完,沉默不語。
因昨夜地震,玉帶林地面斷裂,蒼族人常居住的地方沉入土地中。
再加之南柳打傷了族長和巫女這兩個最受族人尊敬愛戴的主心骨,現在的蒼族像砍了頭渾身是傷的龍,面對天降災禍,幾乎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昨夜的那場地震,對蒼族人而言,幾乎是滅頂之災。
南柳沉聲問:「這麼說,他們拒絕我們的施救?」
&好說他們到底什麼態度。我們看他們的樣子,確實是想接受援助的,可大概是你昨天……咳,反正就是,他們現在還記着仇。族長和巫女都被你傷了,聽說族長傷的挺嚴重,目前靠她女兒傳話。她女兒吧,臉色挺臭的,我們說什麼都不聽。」
南柳隱約記起昨晚忽視掉的一些細節,問道:「你們怎麼跟他們溝通的?」
&晚那個放蛇的女人會講官話。」雁陵說道,「深藏不露。」
雁陵說完,見拾京動了動,南柳連忙安撫,雁陵又紅了臉,知道自己聲音驚擾到了他,乖覺地壓下嗓音,說道:「那個放蛇的女人能說會道,好像族內地位不低,她是有意接受我們援助的,不過族長的女兒堅決不同意。現在蒼族人大約分兩撥,一撥願意接受幫助,另一撥死不情願,看樣子還想來找你報仇。」
南柳輕蔑一笑,根本不把這事放心上,已經懶得點評了。
&意思的是,昨晚前去援助,蒼族和我們差點打起來,那個放蛇的女人不知說了什麼,他們那邊都停手了,然後她跟明月將軍說……大事不能在月亮底下思考,大家容易被迷濛的月輝遮住心智,還請將軍在明早太陽升起後入林,那時,我們也會靜下心來思考去留。」
南柳訝然:「的確有點意思。」
雁陵點頭道:「明月將軍也是這麼說,他交待我們,重點說通這個女人,幫她拿到蒼族的指揮權,事就算成了一半。」
太陽脫離地平線時,貝珠找到了溪清。
溪清從昨晚搭起的簡陋的竹篷中走出,見到貝珠,卻道:「叛族者!」
貝珠說道:「鳳花未開花之前,人們分不清它是鳳花還是有毒的朱斑草。我是不是叛族者,在你見到真相之前,請不要輕易下結論。溪清,巫依是個騙子,她欺騙了你和大母。她不會讓拾京成為蒼族人,她要的是他的性命。」
溪清怒道:「你呢貝珠?你幫助外族人帶走了他,你讓他背上棄族的大罪,那些外族人還打傷了阿媽和巫依!」
貝珠搖頭勸道:「溪清,求你像溪水一樣靜下來想想,你不覺得事情就像今早的晨霧嗎?在你看清真相之前,不要被憤怒蒙蔽雙眼。你沒有看到當時掉落在祭壇上的那把引血刀嗎?我在遠處的樹上都聽到了刀落地時的聲音,若是那把刀扎進他的心,他如何能活下來?」
珠明走上前,對溪清說道:「溪清,我對溪水發誓,巫依真的要殺了拾京……」
他垂着頭,想起當時在祭壇聽到的話,終於,一股腦說了出來:「巫依說,拾京的阿爸迷惑了大母,拾京也一樣,大母……大母對母神許過願,想讓阿京成為蒼族人,追隨他阿爸的影子。巫依想殺了拾京,把大母的心從可怕的深淵中拉回。」
溪清好半晌沒反應過來,連貝珠也稍稍愣了片刻,一臉吃驚。
珠明將手放在心口,再次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太陽垂入地面時,一隊蒼族人來到青雲營。
南柳從營帳出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斜陽下,溪清額上熠熠發亮的紅寶珠。
雁陵繃緊神經,護在南柳身邊。
南柳笑道:「怎麼,來要人?」
溪清怒視着她,不知是紅寶珠的光還是夕陽的紅光或者是錯覺,南柳見她眼眶通紅,和眼下的那抹紅紋幾乎要同色。
溪清只說了兩個字:「拾京。」
南柳收起笑,直直站着,眼中迸出厲色:「不給。」
對峙半晌,溪清看向身旁的溪砂,溪砂像剛哭過,從布掛中里拿出那個香囊,遞給姐姐。
溪清把香囊扔了過來,南柳抬手接住,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銀絲牡丹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