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呢?」
葉老闆轉了語氣,望着街對面的白衣人說道,「三色是正常情況下的最底端,單色白,未染過的布,只有拾京一個人穿。」
南柳眉頭一沉,表情更是冷冽:「為何?」
葉老闆道:「蒼族人信奉溪水母神,最重血脈。他們為保血脈純淨,決不與外族通婚,更不會與外族人生子。他們認為外族人的血不乾淨,若是與外族產子,生下的孩子也是不乾淨的,不配為蒼族人。拾京他是異族子,因而蒼族人不認他。」
&族既不承認,那就讓他跟着父親,出林子便是。」
葉老闆面露同情:「小將軍忘了,他父親名拾。」
拾?
南柳拇指搓着袖口,想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他父親是蒼族人拾回去的外族人,林外無家可歸?」
葉老闆點頭:「十年前那孩子第一次到酒館來買酒,我問他官話是誰教的,他那時還小,我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他說,他阿爸教他的官話,阿爸是外族人。我又問了他一些問題,得知他父親早已不在人世,且死在蒼族,拾京他也不知道父親家在何處……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能弄明白,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些被神風教擄走的蒼族女?」
&說。」
葉老闆疑惑道:「蒼族人最恨血脈不正。當年被神風教擄走的蒼族女,有幾個活了下來生了孩子,孩子剛出生就親手掐死,沉入墨玉潭。此事被採藥人目睹報了官,嵐城的官員專程進林查問過,可蒼族奉血脈信仰為天,為不與蒼族起衝突,辦案的官員最後不得不妥協,判她們無罪。我的意思是,活着的異族子,只有拾京一個。我不知他為何能活在蒼族活下來,蒼族人沒殺他,但也未承認他,是不是很奇怪?」
南柳問:「他父親是誰,是神風教教徒嗎?」
葉老闆微愣片刻,慢慢搖了搖頭,斟酌道:「我不清楚。對了,拾京偷偷跟我寫過他的名,一個『京』字,說他名字是父親起的,他還問我過我京城離這裏遠不遠。待會你可以聽一下他的官話,北地京腔,早些年更明顯,這些年他的雲州腔稍顯,京腔倒是淡了些,我猜他父親應該是京城人……」
葉老闆說完,見南柳垂眼沉思,連忙又追了一句:「這些都是我瞎猜的,定有不對之處,小將軍不必太認真。」
南柳沉默許久,忽然抬眼一笑:「葉老闆能聽出我是哪裏人嗎?」
葉老闆抿了一抿嘴,輕聲說:「小將軍,是京城人吧。」
南柳沒有注意到葉老闆的表情,抽出骨扇,輕輕扣肩,笑道:「那就讓我這個京城人前去聽聽這個……異族子的口音吧。」
說完,她收起臉上的同情,眼含笑意,徑直朝街對面的蒼族人走了過去。
前一個買蛇膽的人剛走,拾京跪於方布上翻動藥草,忽見一抹身影侵入,與自己的影子重疊,遮住了陽光,他愣了一愣。
頭頂上傳來溪水般的聲音,平靜清澈,話中帶笑卻不飄不浮:「你這些東西,都怎麼賣?」
拾京抬起頭,目光透過面具落在她身上,對上了一雙桃花笑眼。
他避開南柳的視線,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在她腰間懸掛的做工精良顏色柔和漂亮的香囊上。
這個香囊的顏色,像明月升空後,月光浸染到夜空的顏色,紫中透着藍,上面的銀絲繡又像月亮周圍的星,幽光浮動,恰恰是族長一直想要的顏色,可蒼族染不出這樣的顏色,嵐城的染坊也不染紫色。
拾京側過頭,果然見溪清和溪砂姐弟兩個目不轉睛地盯着這位客人的香囊,溪清沖他打了手勢,溪砂用蒼族話說道:「我想那女人腰上掛的夜色。」
拾京低頭盯着南柳的影子,說道:「可以賣錢,也可以換。」
南柳忽而一笑。
正如葉老闆所言,他的口音,既像京音,吐字清晰乾淨利落,冷冷的,卻也帶着雲州音特有的柔軟溫和。
南柳蹲下來,單手支着下巴,歪着頭,笑眼看着他,說道:「也好,我正巧也有想要的東西,我們以物換物。你瞧上我身上的什麼東西了?」
拾京抬起手,指了指她腰間掛的香囊。
離近了看,他手指更是好看,修長乾淨,果然是從頭到尾連指甲尖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