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回京述職,而是要求他再接再厲,殲滅更多的賊兵。
杭州大捷是剿滅方臘造反以來的第一次戰役性勝利,意味着朝廷軍隊從此取得了戰場上的主動,開始全面絞殺方臘軍隊。
不過這個消息對京城百姓的生活影響不大,物價依然在上漲,艱辛的生活還得繼續,當送信士兵從街頭消失沒有多久,街頭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和忙碌
次日一早,李延慶乘坐牛車來到种師道府上,一方面他要來探望昔日的恩帥,另一方面也是今天的主要任務,他要跟隨种師道去曹府提親。
剛到种師道府門前,便看見种師道坐在馬車裏向他招手,「你再不來我就自己走了!」
种師道精神矍鑠,臉色紅潤,回鄉一趟就仿佛年輕了十歲一般,李延慶上前施禮笑道:「種帥回鄉是喝了神仙茶嗎?怎麼一下子年輕十歲。」
种師道呵呵大笑,「神仙茶沒有,但終南山的霧頂茶倒給你帶了兩斤,回頭再給你,你先上車!」
李延慶坐上种師道的馬車,种師道笑眯眯道:「曹評那個書呆子孫女從小我就喜歡,沒想到居然要成為你的娘子,真是有意思啊!」
「種帥和曹老爺子關係很好?」
「年輕時一起在軍營里挨板子,你說關係好不好?」
李延慶心中十分歡喜,原來有這層關係,那更是同道中人了。
馬車啟動,走了片刻种師道問道:「聽說你去河北監察軍資,我估計情況應該不是很好吧!」
「恐怕比大帥想的還要糟糕,帳上各種軍資十分充足,但實際盤存物質最多只有帳上的三成,而且很多軍械年代久遠,已不堪使用。」
种師道淡淡一笑,「很正常,從哲宗皇帝來就是這樣了,這就叫軍備荒弛,西北邊軍一直和西夏作戰,還有幾分戰鬥力,可河北邊軍已經百年未戰,你指望他們兵強馬裝,糧草裝備充足,那是絕不可能,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奇怪。」
「可就是這樣,天子和朝廷還天天想着北伐,就好像遼軍會望風而降,而金軍個個都是知禮守信的大儒,我就怕最後的結果是打狼不成,反被狼噬,最後虎豹奪門而入。」
「你說得一點沒說,我鎮守邊關五十年,早看透了這些蠻夷,党項也好,契丹也好,女真也好,都是一丘之貉,若女真滅了遼國,必然會大舉南侵,可恨朝廷還要和他們結盟,這和與虎謀皮何異?這就叫書生誤國啊!」
李延慶默默點頭,他又對种師道說:「卑職有句心裏話,請大帥務必一聽!」
「你說!」
「如果朝廷要堅持北伐,天子或許會詔大帥出征,請大帥最好能避開,不要在最後關頭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种師道沒有說話,良久,他低低嘆息一聲,「我心裏只有家國,自己的一點榮辱算什麼?」
李延慶心中一震,他細細品味這句話,他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羞慚,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自己差得太遠了。
种師道拍拍他肩膀笑道:「今天是你的重要日子,我們不說這個。」
馬車加快了速度,向金水河畔的曹府疾速駛去
六禮指從議婚至完婚過程中的六種禮節,也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宋人嫌六禮繁瑣,便將納采和問名合併,納徵和請期合併,變成了四禮。
今天种師道作為媒人去曹府求婚,就是第一步納采,事實上這也是個形式而已,曹評和李大器事先已經定下了婚姻。
不過就算是形式也極為重要,古人娶妻講究明媒正娶,明媒就是就是指今天的求婚,一定是公開的,讓所有人都知道。
按照習俗,李延慶確實沒有必要一起去,萬一女方不肯答應,新郎豈不是尷尬了,只是李大器看重禮節,一定要讓兒子去以表示誠意,因為李大器上次上門相親時應該是把兒子帶着的,但李延慶卻去河北公幹了,所以今天要補回上次的欠缺。
种師道事先已經派人送了帖子,所以當他的馬車在曹府門前停下時,曹評便率家人從大門內迎了出去,今天曹評還特地把高深也請來,作為見證。
种師道下了馬車,拱手笑道:「我要恭喜兄長喜得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