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可以清靜一陣子,想不到這才沒過多久,何通判居然又與自己扯上了關係!
兩個勢成水火的人放在一塊做事,可以預見將來的不愉快。
聯繫到巡防使這麼快就下批文換人一事,許梁不難想到南康府的某些人在其中起着的不光彩的作用。離了建昌縣衙,許梁隨即便趕車到了南昌府,馬車順利從江西布政使司左參政黃維中大人家的後門處駛了進去。
黃家的老管家自然是認得許梁的,先是恭維了一番許梁的升遷,再把許梁引到一處客堂中,說黃大人在前院會見要客,讓許梁稍候片刻。
許梁起身感謝,一張千兩的銀票不着痕跡地落入了黃管家的手中。黃管家低頭瞟了眼,悄無聲息地攏入袖中,而後着了兩名小丫環給許梁柒了壺上好的龍井。
說是稍候片刻,許梁也以為是片刻,結果兩個時辰過去了,黃維中那圓滾滾,胖乎乎的身影依舊沒有在堂中出現。黃管家過來陪着說了會閒話,又換了壺茶水。
然後黃維中進了屋子。他一屁股坐在當中的太師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氣,朝許梁擺手道:「賢侄,你不用多說,你的來意本官多少知道些,我一會還得去指揮使司,唉,西北又不消停了。咱們長話短說。」
「伯父請講!」許梁看出黃維中大概是侹忙的,忙收了心神,悉心請教。
黃維中看他一眼,微微點頭,一抹臉上細細的汗珠,甩了幾甩,道:「近日建昌縣的變動本官大抵知道些,我即與你說一點,」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朝上一指,道:「建昌的上峰,南康府有幾位大人對你很不滿意!朝中有些人對你的升遷也頗有微詞,眼下明里暗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是以,往後的日子,賢侄萬事多加小心,別給有心人留下把柄。」
許梁心中大驚,誠惶誠恐地道:「侄兒惶恐,求伯父教我!」
黃維中點頭,起身攤出肉乎乎的手拍打着許梁,用親切的語氣道:「眼下魏公公如日中天,聖寵無以復加,你不是還兼着那魏公祠的協造使麼?往後大半年的時間裏,你便什麼動作都不做,一心一意替千歲爺建好這魏公祠,到時實實在在的功勞在手,任誰也動不了你!」
交待完,黃維中便頂着大肚子朝外走。
許梁在他身後喊道:「伯父,侄兒此次前來,還帶得些許特產,望伯父笑納。」
黃維中頭也不回,朝後擺手道:「這些小事,你給管家便是了。」
許梁站在堂中見着黃維中鼓鼓的身影消逝在屋角,便又將隨車帶來的一副水晶棋子交與黃管家,謝過了黃管家的午宴邀請,離了黃府,動身回建昌。
剛回到建昌縣衙,便被陸知縣叫了過去。
「什麼?三天內要籌集五千石糧草?」許梁看得手中的公文,驚道。
「是啊,許大人有所不知,」陸知縣感嘆一聲,解釋道:「半個月前,陝西又鬧民變了,固原縣被亂民攻陷,平涼知府倉惶逃出知府衙門,真是丟盡了朝庭的臉面!聖上龍顏大怒,着意出兵平叛,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派到咱們建昌縣頭上的,便是這五千石糧草。許大人,你身為建昌縣丞,主管錢糧瑤役,這事便你來辦,我讓戶房主事劉元在一旁協助你。」
許梁聽着,應了下來。想着在黃維中府上聽得隻言片語,便猜到西北肯定起了大亂子,卻沒料到嚴重到要朝庭派兵鎮壓的程度,再想到戶房主事劉元那張討厭的嘴臉,不由大感煩悶。
戶房主事劉元早就候在許梁的籤押房內了。待得許梁進屋詢問起縣庫糧草,劉主事眉開眼笑,得意地道:「許大人放心,咱們江南承平日久,各府各縣多少都有存糧,五千石糧雖多,但湊一湊便也有了。」說着劉主事呈上一本帳本,邊翻着頁數邊指點道:「大人請看,這是咱們建昌幾大倉的存糧,這是前年的餘糧,這是去年的,哦,這還有些是今年剛收上來的,屬下大略算了下,起用這,這還有這幾個倉基本也就夠了!」
許梁對着帳本上的數字心裏核計一番,不由點頭道:「嗯,不錯。帳面上是綽綽有餘了,這樣,一會劉主事你帶本官到各倉去走一圈,實在看一眼。」
劉元收了帳本便笑,擺手道:「大人,帳面上沒問題,實物就更沒問題了。各倉都有專人看管,錯不了數目,再說各倉年份久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