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竹院這裏熱熱鬧鬧,而定國公府屬於定國公所居的院子裏卻是安安靜靜的,二娘、三娘正與定國公夫人一道吃午飯,其間連碗筷碰撞的聲音也沒有,安靜得像是一汪死水。
吃完午飯,丫頭捧了清茶漱口,三娘不夾任何情緒的將今日學堂之事說了,末了搖頭道:「四娘是個直性子,二嬸嬸對她又一向漠不關心,她看來心高氣傲實則卻是虛張聲勢。倒是那位陸三娘,未想倒是個有脾氣的,竟然還上了手,剛我去瞧了,四娘那臉可是腫了,接下來幾日都不願出門了。」
定國公夫人是個華美秀淨的女子,不說話也自有一種令人嚮往的高貴來,沉吟片刻她道:「你卻是不知,你們姑父多年沒有兒子,便是將這陸三娘當做兒子來養的,平日談商做事都帶上她,卻是個不輸男兒的。連你們祖母房裏的陳媽媽,短短兩月,便被她收攏了過去,手段自然不俗。她今日這般悍然出手,既讓我驚訝,卻又讓我覺得是在情理之中。難得的是,她既逞了威風,又能壓得住四娘,沒將這事鬧開來,你且看着,底下的奴僕,怕是有一段時間不敢輕慢於她了。」
她掌家這麼多年,底下的奴僕是個什麼性子她又怎麼不知道?欺軟怕硬,看碟下菜,而一般寄人籬下的小娘子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不過寄居於他地,有什麼性子也不敢擺上來。
這位陸三娘,到了這定國公府的一舉一動倒是讓她吃驚,不僅沒有商戶女的小家子氣,倒是大大方方的,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實在是討人喜歡。算是和京城裏那些世家的娘子相比,也是不差的。
她若是換了個身份,算只是普普通通的小門小戶,只要不是商戶,那也是能嫁進高門的。只是可惜了,是個商戶女,
定國公夫人心裏不免惋惜,這麼隨意想了想,她又收回思緒來,道:「等會兒我支了妙春給四娘送盒藥膏去,你們二嬸嬸那人······」
那人如何,她並未多說,只是搖頭,二娘和三娘卻明白她的未盡之語。她們那二嬸嬸,入門十幾年,生了五個娘子,卻沒有一個兒子,二房唯一的男兒還是妾氏所出,她為生男兒都快瘋魔了,對於所出的女兒卻是不聞不問的。今日四娘被打了臉,她怕也不會去瞧上一眼。
周三娘道:「我打算在我院子收拾幾桌席面請眾姐妹吃吃酒,一邊算是給三位表妹接風洗塵,另一邊,也是想讓四娘和三表妹握手言和,姐妹之間哪有隔夜的仇?」
定國公夫人目露讚賞的看她,道:「你這事做得對,回頭我讓張媽媽去給你搭把手,席面設在清風亭那兒吧,如今天眼見熱了,那裏四周環水,也涼快。」
她這個女兒,打小是個貼心穩重的,做事沒有不妥帖的,府里府外誰又不道一聲好了。對此,定國公夫人心裏也頗為自豪。
聞言,周三娘附掌,道:「那可是極好,既是如此,我這讓丫頭給姐妹們傳話去,也將清風閣收拾出來。」
定國公夫人頷首,又與周二娘道:「二娘你打小性子好,不過娘子溫柔賢淑是好,卻是不能沒了主見,你可明白?」
周二娘攪着手指頭,眼眶一紅,眼淚欲墜未墜的:「我知道的,母親。」
定國公夫人不免嘆氣,她這庶女生母早逝她便將人抱到了自己屋裏養,性子是好,或許是血緣天性,這性子愣是和她那一言不合哭哭啼啼的姨娘沒什麼兩樣,像水做的一樣。
周二娘模樣生得並不差,大眼睛長睫毛,一雙眼睛圓圓黑黑的,臉那是小巧的一張瓜子臉,還沒人手掌大,在這定國公府里那也是清清秀秀的小娘子。
只是做人主婦不僅要模樣,人家更看重的是性子,那是要落落大方,她這般矯柔作態,動不動哭的模樣那些夫人也喜歡不起來,換句話說,太過小家子氣了。婚事談了幾次,人家也瞧不上,定國公夫人也是愁。
從正院出來,三娘邀了二娘去自己那兒坐會兒,二娘咬唇搖了搖頭,也不抬頭看她,垂着眉眼看着地上平整的石板,細聲細氣的道:「不用了。」
她身材嬌小,氣質又太軟,與三娘站在一起,三娘才更像是為長者。
三娘看着她發上的寶石珠花,也沒強求,二娘在她面前縮手縮腳的,她自己不自在,三娘也覺得不舒坦。
說來,倒是那陸三娘較和她心意,說話做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