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道。
林霰沒有攔着她,等何詩宜出門之後,她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進了書房,走到左邊的書架前。
這是何詩宜的書架。最上面一排放着的都是些大部頭的工具書,林霰修長潔白的手指一一划過書脊,停在了那本厚厚的牛津詞典上,微微頓住,然後又往旁邊移了一個位置。這是精裝版牛津詞典的書盒,因為詞典平時也要用,所以單獨放在外面。
林霰的手指在書盒上停留片刻,又倒回去取出了牛津詞典。
她沒有打開那個盒子,但林霰知道裏面裝着什麼——這套房子的購房合同和房屋產權證書。何詩宜藏得很好,大概對她來說,這盒子是完全不會被打開的東西。林霰本來也沒有窺看的心思,但上次借用詞典之後,她多此一舉打算將之放回盒子裏,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就像何詩宜所知道的那樣,林霰知道一件事情,也就是知道而已。
她不說,不問,也不會露出半分端倪。
卻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它。
……
進入七月份,何詩宜開始在網上發佈自己的條漫作品。她接受了林霰的建議,對自己的計劃進行了修改,並沒有一上來就開連載作品,而是先畫一章完結的短漫,內容則基本上都是有趣的小段子。初期的反響還算不錯。
而林霰的新作品卻陷入了停滯。
原因是她想不到好的表現題材。
何詩宜擬定了好多自己覺得挺有趣的素材給她,但都一一被林霰否決。
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林霰才不得已說出自己的理由,「這些題材都很好,但我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怎麼可能?在何詩宜眼裏,說林霰是天下第一誇張了,但至少也是個優秀出眾的天才。只要看過她的作品,就不會懷疑還有她無法駕馭的題材。況且,試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畫不出來呢?
但林霰很顯然也不會是突然耍性子鬧脾氣的人,這樣說一定有其道理。
何詩宜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不會畫男性。」林霰說。
這理由完全在意料之外,但何詩宜在愣怔之後,去回想和翻看林霰的作品,發現她的確一次都沒有畫過男性。甚至在了解這件事的過程中,她才得知,這竟然是林霰從前接單子的要求之一。
為什麼會這樣?何詩宜直覺的認為,這其中恐怕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畢竟也許身為女孩子在描繪男性上是會有一點點障礙,但不說別人,就是何詩宜自己,或許細節處不會那麼精細,但要畫肯定也能夠畫出來。更何況林霰的水平那麼高。
但她不能去問林霰為什麼。如果真的藏着秘密,那麼輕易的窺探,或許會給林霰帶來困擾。如果她想說,就一定會說,但如果不想,何詩宜也完全尊重。
但這個問題卻也不能不解決。
不說別的,隨着大學課程的深入,後面肯定會有涉及到人體素描方面。事實上,下個學期開始,應該就會接觸這方面的課程來。到時候請來的模特肯定男女老少都有,這是課程要求,林霰總不可能以自己不會畫來推脫。
也幸好是自己先發現了。不然何詩宜不敢想像,到時候老師們眼中的資優生、同學們眼裏的學霸林霰要怎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出「我不會畫」這四個字。
只要想想何詩宜就覺得心口悶痛。
她現在已經沒有那種自己是來拯救林霰的中二想法了,她只希望林霰好好的,不管哪一方面都好好的,不管有沒有自己都好好的,這樣就最好了。
&能畫,是什麼意思?」她問林霰,「是哪部分不能把握嗎?」
&我不能提筆。」林霰回答。再之後,她就拒絕討論這個問題了。
這還是何詩宜第一次見到林霰對某件事情直接對表露出抗拒對意願。就算她不喜歡出門,不喜歡處在人群之中,但也完全沒有迴避但意思。像這種提都不願提,正說明了這件事對她對影響很大。
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着手呢?
何詩宜自己思索了很久,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箱子裏的那套男裝,不由眼睛一亮。
她抓了抓頭髮,可惜,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頭髮的長度已經到肩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