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雅璇身前,不過十餘步距離,但是短短的距離,王小石卻走了至少一分鐘,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磁鐵上似的,無比緩慢。
薛雅璇感覺不到這種高手之間氣機的較量,但是從王小石臉上的神情,卻能隱約猜出什麼。
以薛雅璇的精明,就算不了解武道境界,卻也知道如何做事說話,對王小石更有利,她原本就是個聰明的女人。
薛雅璇介紹完畢,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着王小石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王小石的臉上,始終帶着若有如無的笑意,除了速度稍慢之外,絲毫沒有戒備的神色,甚至連雙臂擺動的幅度,腿腳起落的高度和長度,都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是,他的每一步,都好像重錘似的,每一錘都重重擊中夏總管和錢會計的心臟,隨着他的腳步聲,兩人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發白。
旗袍女子錢會計似乎已經忍耐不住,按在桌子上的手指輕輕顫動,旱煙袋老者也不再抽旱煙,任憑旱煙袋之中的旱煙,慢慢燃燒。
只是,旱煙本來燃燒得猶如燒紅的火炭一般,冒起小簇的火苗,此刻卻漸漸熄滅,半寸來長的火焰,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住,漸漸熄滅。
夏總管臉色漲得通紅,抓住旱煙袋的左手,青筋暴露,黃豆大的汗珠子,從他的鬢角緩緩滾落下來,一滴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上,一股若有若無的白霧,漸漸凝聚在他的頭頂。
看着夏總管頭上的霧氣,薛雅璇忽然想到冬天寒冷的天氣,民工幹活的時候,體力消耗劇烈,頭上也會出現這樣的汗氣。
可是,夏總管不是農民工,他除了抽煙之外,就連一根小手指都沒有動彈,而這裏的中央空調,也是標準的21度,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奇觀?
隨着王小石一步步走過來,夏總管旱煙袋之中的火焰,終於漸漸熄滅,一縷白色的煙柱艱難而緩慢地漸漸低沉下去,慢慢的連白色的煙霧都沒有,黑糊糊的沒有任何燃燒的氣象。
終於,王小石走到了薛雅璇的面前,站在她的身後,聳了聳肩膀:「夏總管好,錢會計好,歡迎二位。」
他的話語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旱煙老頭和旗袍女子如山一般的沉重壓力,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旗袍女子咔嚓一聲,兩手手指仿佛鋒利的刀子似的,深深地抓入了堅硬的紅木辦公圓桌之中,木屑四濺,而旱煙老頭嘴巴之中的旱煙袋,嘩啦啦一聲,竄起一股三四尺的火焰,險些把下巴花白的鬍鬚,燒得精光。
要是外人看見這神奇的一幕,不免大驚小怪,但是王小石和旱煙老頭,旗袍女子卻知道,這只是剛才氣機比拼的正常反應。
從薛總裁介紹旱煙老頭和旗袍女子的身份那一瞬間起,三人之間的氣機比拼就開始了。
旱煙老頭和旗袍女子一二敵一,卻從一開始,就被王小石以一種狂野霸道,碾壓一切的氣勢壓得動彈不得,一直苦苦抗爭,到最後王小石突然開口說話,渾身的氣勢瞬間消失。
旱煙老頭和旗袍女子就好像兩隻被壓縮到極點的彈簧,上面突然失去了壓力,當然就會反彈,所以旗袍女子抓破了桌子,旱煙老頭旱煙袋之中已經熄滅的火焰,猛然竄高。
兩人輸了!
薛雅璇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也微微揚起了眉頭,嘴角露出笑意。
她不懂國術,但是並不意味着她看不出三人之間微妙的氣機較量,淡淡地說:「夏總管和錢會計可是要錢來的,小石,你好好招待,好好商量一下還款事宜。「
王小石揚起了眉頭,似笑非笑:「老夏,貴錢莊的規矩,我也知道一二,不是一向都吃利息的嗎?怎麼改行當強盜了?」
「你胡說什麼?不要忘記了,咸亨錢莊可是你們的恩人!」
錢會計對於剛才的失敗,明顯耿耿於懷,一聽王小石這話立即炸毛。
王小石心中鄙視,同樣的裝飾,凌暮雪教授可比這個黃臉婆好看一萬倍,醜女人再加上惡毒的神情,潑辣的語言,立即讓王小石大為厭憎。
夏總管淡淡一笑,揮手止住了錢會計的責罵,昏花的老眼後面,一派悠閒自得之意:「王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咸亨錢莊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會想賴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