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她好像沒有穿內衣。
臉頰兀然燒了起來,童恬尷尬地掙了掙,卻沒掙脫,她怪不好意思的,輕聲道,「師兄……」
他在她頭頂「嗯」了聲,並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語氣猛然變得有些嚴肅,「金澤秀這個人的人品你現在認清了?日後放聰明些,別再與他這類人來往。」
童恬沒料到他一開口竟說起這個,想來是了解了今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便有些不滿的輕聲咕噥,「那剛認識的時候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知道。」
詞窮地憋了口氣,童恬暗地了翻了個白眼,「就你聰明。」
&你愚笨。」
童恬憤怒地掙開他束縛,瞪大了眼,「岳生蓮,有事說事,不帶人身攻擊的。」
岳生蓮輕笑着鬆開她腰肢,低眉看了眼她單薄的裝扮,將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
&不是怕晚來一步放跑了跟蹤狂麼?」
蹙眉,岳生蓮從她圓溜溜的眸中窺得幾絲似有若無的怨氣,無奈彎了彎唇,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然後戛然想起那個夜晚,他們站在湖畔對峙,彼此都說盡了刻薄無情的話語,像是在比誰比誰更善於剜人心。
薄唇里溢出一聲淺淺的嘆氣,岳生蓮輕聲道,「那時候我不是故意對你說那些話,我只是……只是捨不得十幾歲就跟在我身後的女孩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要離開,而且走得毫不猶豫,像是把我一個人就這麼孤單單拋棄在了身後……」
夜色朦朧,童恬望入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突然鼻尖泛酸,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說當年她告訴他將要退役的事情。只是最聽不得這種話了,教人莫名心酸得很,嘴上卻犟道,「你哪是一個人?分明是我一個人走了。」
可眼眶裏的水潤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童恬別頭揉了揉眼角,「我也想與你肩並肩,可我做不到,我累了,哪怕當初並沒有誰給我伸出橄欖枝,我也會自己選一條路離開,我知道……」眼淚珠子越來越大顆,她猛地埋頭不讓他看見,「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覺得我撐不過去才逃走,我軟弱我沒用,但已經看不到希望的路了,我非要迷茫的堅持下去才算對麼?後來我也想過,也許當初我再堅持一下,那些消極負面的情緒都會散去,若運氣好的話,可能也能慢慢縮短與你之間的距離,但這種老天都無法預料的事情誰又知道?」
她嗓音不經意變大,像是把埋藏在心裏多年的結一口氣全發泄了出來。
岳生蓮伸手抬起她下頷,給她拭淚,她卻反抗地擰過頭,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有人瞧不起你,除非你自己瞧不起自己。每個人都有對自己人生的抉擇權,孰是孰非沒有標準定義,只要過得充實都有意義。」岳生蓮別過她倔強的小腦袋,用指腹擦拭她臉頰淚痕,越擦越黏,他手都逐漸變得黏糊糊一片。
他登時輕笑出聲。
童恬此刻尤為敏感,自以為他是在笑話她,瓮聲道,「有什麼好笑的?你以前比賽輸了生氣砸球拍一整天不肯吃飯的時候我也沒笑話你啊!」
&芝麻爛穀子的事也值得你提?」
&然要提了,你以前的糗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你別以為還能和從前那般使喚折騰我,我若不高興了,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爆料,讓那些為你瘋狂的迷妹們都認清你真實面目從而跑得遠遠的,你害怕了麼?」
&怕是今晚嚇得都無法再入眠。」
終於破涕為笑,童恬甩了甩兩側他長長的袖擺,擺出一副「哥兩好」的模樣,「放心吧,我才不會把你糗事都捅出去呢,我是那種人麼?」
岳生蓮挑了挑眉梢,將搭在她肩上的黑色風衣扯緊,語氣里染了絲絲縷縷的笑意,「其實你但說無妨,現在一些心智未成熟的孩子為了追星忽略生活忽略學習忽略親人,對金錢花費沒有概念,若你真能讓她們遠離嫌棄我,倒不失為為社會做出了一份貢獻。」
童恬抽了抽嘴角,實在無話可說,與他對壘,反正她早已輸得都有了節奏感。
&你回去早些歇息。」單手攬住她肩,岳生蓮擁着她往回走,路不遠,他腳步卻很慢。
童恬此時倒不覺這份親昵有些扭捏了,一瞬間他們好似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