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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降卒們足足五六千人眾,除了莫豫等這些潰兵之外,據說還有大量鄱陽新卒。如今暫時被編作五個營,安置在橫江近畔。雖然最終安置如何還沒有一個定論,但已經開始了基本的操練和勞作生產。
莫豫原本是被安置在了傷兵營,但他不耐煩每天聽那些傷兵哀號,主動申請回到了營中。作為一個老兵油子,莫豫自然知道如何藉助婿子的身份來給爭取更大的特權,如今整個營中俱知他家背景不同凡響,不只優先安排了眼下還未足用的營舍,而且在役力方面也是頗受照顧,不被勞役太狠。
如今整個營壘里都是空曠,兵卒們或是出營操練,或是在左近掘渠負土、伐木割草等等勞作,只有一些當值的兵士們持槍挎刀往來游弋巡邏。這些兵士們看到一瘸一拐,神態悠閒的莫豫,不乏人頷首微笑示意。
而莫豫也是微微頷首,一手輕捻鬍鬚,對於身份的轉變適應很快。只是唯獨一點不滿,以往習慣了弓腰垂首,這會兒又是腿腳不便,胸膛挺得不夠高,姿態便顯得有些古怪,實在不美。
如今營壘只是簡單的竹柵環繞,竹柵外還有兵卒在挖掘壘土。莫豫繞着竹柵內打轉轉,難免引起外間正在勞作的人對他指指點點,莫豫對此倒是很享受,並不介意旁人或怨望或羨慕的目光。
他這般做派雖然不乏張揚,但倒也並不是一味的無知炫耀。雖然他家婿子的官位得來不正,但眼下諸多舊籍不同的兵卒們編在一起,誰又能說清誰家狀況如何?他這般張揚,落在人眼裏反而是有底氣的表現,兵卒們感官如何沒人在意,將官們也沒必要去招惹不知底細的人家,由得他在營內浪蕩而行。
「莫豫?你、你是莫豫!」
莫豫正在那裏遊蕩之際,竹柵外突然響起一個呼聲,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額上帶疤的中年人正揮着手中木鎬對他叫嚷。
這喊叫聲很快就引起了監工兵卒的不滿,持着竹杖上前正待呵責,莫豫已經擺手叫道:「且慢,讓那人到我身前來!」
很快那人便被領到竹柵外,垂着頭戰戰兢兢,只敢以餘光透過竹柵去觀察,一副生恐認錯了人的模樣。
莫豫倒是和顏悅色,靠在竹柵前笑語道:「你這壯奴也是海昏士家?」
士家便是兵戶,那人聞言後便忙不迭點頭,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莫豫此人在海昏屯所倒是一個名人,實在是命太硬,他也曾經見過,此時再聽這麼問,已經八成確定此人便是莫豫。但心內又有疑竇,因為莫豫不過一個尋常兵戶而已,居然在營中能有如此特殊對待,就連監工都對他禮敬有加,又讓這人不敢確定。
莫豫聞言後便笑語道:「你沒有認錯,我便是莫豫。不過誰給的你膽量?居然敢直呼主家名諱!」
那人聞言後更是大惑不解,然而旁邊那監工兵卒已經接口道:「原來這人竟是莫老門下役夫?」
莫豫點點頭,指着那人說道:「我眼下也是與我家阿郎暫留營中,眼下不治你亡出之罪,待到役滿,即刻來見!」
「既然是莫老門下亡戶,正該歸奉原主。莫老稍待,即刻便將人送往營內。稍後若再有亡出所見,也是一併處理。」
監工聞言後便笑語道。
莫豫聞言後便點點頭,給那鄉人打個眼色,那人雖然至今也是疑竇,確定莫豫還是莫豫,但似乎又與他所認識的並不相同。只是聽到監工所言後,眸子已是一閃,繼而便對莫豫暗暗點頭。
莫豫歸營後不久,那中年兵卒便被送來,隨行而來的還有數人。那監工將人送來後便告辭,只是對莫豫的態度更顯殷勤。
待到監工離開,莫豫才對那幾人笑語道:「各位可都是海昏士家?老莫在此,你們識不識?」
幾人交頭接耳,一副膽怯、敢認又不敢認的模樣,莫豫他們大多都認識,可是這老兵油子眼下的境況,又讓他們倍感狐疑。
「莫老正在席上,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趕緊行禮!」
最先見到的那名額頭見疤的漢子拍打着那幾人肩膀催促,繼而自己一頭磕在了地上,呼郎喚主確定了主僕名分。其餘人見狀,雖然還有狐疑,但也都忙不迭跪下來。
莫豫見狀已是大樂,擺手示意這些人起身
0629 豹尾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