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繼續與王氏糾纏,然而收效卻是甚微。實在是因為時下僑門各家對其敬而遠之,而宗室諸王在政局中實在乏甚影響力。
沈哲子氣憤之處就在於,皇后這個蠢女人既然不懂政治,就安居宮中好了,不要出來作妖。就算她屬意丹陽張氏而輕視沈家,有諸多手段方式可以傳遞出自己的意願,如此直接、不留遮掩,簡直就是亂彈琴。
要知道沈哲子為了勾出皇帝的意願,可是大費周章,諸多曲折。哪怕在理由如此充分的情況下,皇帝的意見表達也是有所保留,不至於激起各方劇烈的反彈。
皇后這一舉動過於突兀,而丹陽張氏的反應也實在沒有腦子。非但不加遮掩,反而大肆宣揚。若其家懂得審時度勢,庾亮不至於要因避嫌而退出台城,以至於大好局面被傾覆。張家人現在大概還在樂滋滋的認為自家入選可能大增,沒有意識到已經將庾亮得罪狠了。
但其實皇后做這一件事,對時局雖然有惡劣影響,令沈哲子感情上有些無法接受。但如果就事論事,這對沈哲子而言是一大助攻。原本對於解決丹陽張氏,沈哲子是準備了不少的手段,離間張家與陸家還是第一步,其後還有諸多手段準備,但皇后這一鬧,卻讓沈哲子省了不少的麻煩。
這些蠢貨們,他們只能見到冢中枯骨,並不清楚方鎮在時下到底意味着什麼。沈家這個方鎮之位雖然有點水,但在實力上卻是不打折扣,沈哲子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方鎮之威!
今天,沈哲子推掉諸多往來應酬,專門在家中招待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名為陶弘。在名流高第雲集的建康城,這位陶弘門第並不足觀,也素來沒有什麼名氣,但卻絕對值得沈哲子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予以接待。因為這個陶弘,他的父親是陶瞻,祖父是陶侃。
史載陶侃十七子,對於非嬪妃諸多的帝王之尊,普通人而言,這個數字已經極為驚人。可見陶侃老先生身體硬朗,建功立業之餘,生活也是過得很充實愉快。
陶侃子嗣雖然不少,但真正有名望的卻不多,一方面是因為門第不高、乏人吹捧,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些子嗣本身素質便參差不齊。
陶弘的父親陶瞻乃是陶侃第三子,在諸子之中算是比較出色的,官居廬江太守,其岳父汝南周訪亦為一時名臣,並非寒門之家。
陶弘年在十七八歲,與沈牧年紀相仿,時下正在建康城為太學生。雖然其家勢位隆厚,祖父官居分陝,乃是方鎮之首,但因寒門之家,往來並無清望名流,所以這陶弘在建康城中並不算多受歡迎。
沈哲子倒不以門第高低而看人,但也並沒有時間與陶弘往來交際,之所以對方會登門而來,乃是因為沈牧近來在都中結交各家子弟,與陶弘已經私誼頗佳。
或因在都中這個名利場浸淫良久,世態炎涼多有體會,陶弘並不因家勢而自矜自傲,為人態度謙和有禮,對於沈哲子能夠親自招待他,也是頗為受用。
沈家與陶家本來並無往來,結緣之始還在兩年前老爹沈充打算造反時。因為沈哲子的勸告,沈充放棄了起兵,繼而往各方獻禮,陶侃便在此列。其時陶侃尚任交州,並無眼下這種煊赫權勢地位,也算是一種燒冷灶。因而如今彼此之間雖無深交,也有往來,關係尚可。
陶弘因為乃是太學生,要打開話題自然要從沈哲子那首遊子吟開始,畢竟如今皇帝親書此詩碑刻立於太學之中。所以陶弘張口便是讚許道:「哲子郎君雖然年幼於我,但文賦詩才已經享譽都中,每每於太學中觀之,有感之餘,亦是自慚形穢。今日有幸得見吳中玉郎,風度果然不凡。」
沈哲子笑語道:「陶世兄言重了,悲秋苦吟,偶有一得,亦不算是值得誇耀之事。我對尊府陶公才是敬仰有加,功勳彪炳,匡扶社稷,這才是大丈夫應該有的志向!尊府與我家亦算比鄰,陶世兄既然長居都中,彼此更應往來相好,更結桑梓之誼。」
沈家於吳興贈送陶家莊園別業,因而沈哲子有此言。
陶弘聽到這話後亦是一笑,他於都中數年,所交好的友人卻不多,如沈哲子這種年幼即享令譽的更是不多。沈家雖然不算是一流的高門,但武宗豪富,近來清望亦有增長,這是他家所不具備的。能夠時常與沈哲子往來,對陶弘而言也是頗有益處的。
沈牧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