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澤俱都封鎖起來,牢牢把持在手中。之後大索游食,編民入籍,掌握了大量的勞動力。
有了這些資本在手之後,便有了與各方商賈對話的底氣。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河東的營建提供了一個龐大的物貨轉運節點,之後對關中水道疏浚修整、沿途設立倉儲、邸舍等等基礎設施,商道牢牢控制在手中。
這些佈局完成之後,行台便不需要再擔心關中貨用奇缺、物價飛漲,越高昂的物價便意味着越龐大的利潤,只要有商貨上路,行台便能沿途得利,哪怕商稅僅僅定在一個非常小的比例,單單沿途運輸、存儲等等所收取到的利益,便堪稱海量。
沈哲子所以特別禮待張重華,也不僅僅是因為張駿的身份如何,事實上私底下他和張駿應該是相看兩厭、彼此蔑視,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搭夥發財。
行台所把控的物流商途,目下還僅僅只局限在黃河以南的諸夏之地。而張駿雖然遠在河西,卻控制着聯通西域的重要商道,雙方在這方面,算是達成一個共識,將隴上作為東西物貨的一個交匯點,共享各自掌握的商貿資源。
其中一個比較突出的例子,那就是馬匹的交易,河西有良馬,中國則物貨充足,這當中利潤之高足以令人樂而忘命。為了刺激西向的商貿,行台並沒有壟斷馬市的交易,而是將一部分資源與經過挑選的商賈分享,在關中直接收購他們販運來的馬匹。
單此一樁暴利誘惑,便足以帶動數以億萬計的物貨向關中湧入。而商事所帶來的種種好處,才是關中元氣得以快速回復的重要原因,使得關中無論軍政,俱都能夠齊頭並進。
這當中內情種種,張鑒在匯報中自然不可能盡數透露給這些關隴時流。但就算僅僅只是些微數字的透露,便足以令在場時流震驚莫名。
「雍州入事以來,還算薄有可夸,總算沒有辜負諸位鄉士賢流的信任託付。但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距離士庶咸樂的大治盛世還很遠,仍需萬眾齊心戮力,盛世才可有望啊!」
眼見眾人一臉詫異震驚之色,沈哲子也不免有些自豪並得意,甚至還要超過軍事上的闊進。畢竟他本身也不是什麼不世出的將才,宏觀的戰略上還能制定把持,但具體的戰術執行還要仰仗麾下一眾宿將,少了幾分參與感,喜樂便也難免會有幾分隔閡。
可是行台的施政治理,他卻是親力親為,包括目下所擁有的強大系統優勢,也是由他一手打造起來,能夠讓這些關隴時流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心中也實在有不可言道的快樂。
在場一眾時流,這會兒是真的不知該要如何表達心中震驚。他們雖然也能感受到關隴過往這段時期種種變革,並且不乏人因之受惠,但卻沒想到放眼整個雍州刺史府的層次,所取得的成果體量之大,要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其實有許多人在驚詫之後,心中多多少少湧出一些懷疑,覺得張鑒可能是在誇大其辭,故作驚人之語。而且長達一個多時辰的陳述匯報,他們在接連受到震驚之後,記憶也都漸漸模糊。
不過大將軍倒也貼心,待到張鑒匯報完畢後,便又讓人將一份份印載着簡報內容的金箔函文發放到在場每一個人手中,擺明是事實確鑿,不擔心這些人去細細查證。
之所以要如此行事,也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炫耀行台事功。沈哲子最主要的意圖,還是要給這些人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失衡感與失落感。
行台興治關中,這些地方鄉戶的參與度很低,但事實證明,就算沒有他們的參與,行台仍然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單憑這一點,便足以打消掉他們心中仍存的一些優越感。
而且也是在另一個角度告訴他們,行台並不同於他們過往所接觸的那些政權,他們以往所賴以生存的對於鄉資勢力的把持,在行台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而且這種自閉保守的生存方式,註定會讓他們逐漸被邊緣化,不能分享到行台最核心的利益層次。
這當中深意幾重,在場時流能夠領會多少,這不是沈哲子需要考慮的事情。聰明人自然會迎合世道進程,頑固老朽者註定又會被世道所拋棄。
他給關中帶來的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收復與免於兵災的和平,還是一個新秩序的生發。
如果在場這些人還僅僅只是以舊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