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論功拔授,還有考選授用。在信都方面敵勢被擊潰,襄國大軍北進攻打羯國偽趙王石遵的時候,需要各軍分兵協同圍剿,金玄恭憑制策陳論得到大都督謝艾賞識,授其獨領一軍、方面行事的職權,金玄恭才再次得到展示才力的機會。
之後他大膽出擊,追攝敵蹤,且憑着以糧草為誘餌設伏,在常山井陘一戰擒獲包括羯胡宗室、石遵所封樂平王石昭在內的數名羯國權貴,憑此下陣中獲而積勛二轉。
不過當時幾郡之中已經集結王師十數萬眾,特別其中還有左路都督韓晃所部河內騎軍。
騎兵機動力本就高超,再加上韓晃所部因為戰略需求而封鎖太行山徑道,根本沒有機會加入到河北正面戰場,此際得於入戰,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圍殺羯國殘餘以逐功事,很快幾郡之間便賊跡杳然。
隨着羯軍全面的收縮後撤,王師再想逐擊所需要承受的後勤壓力太高,而且還要防備隨時都會南下的代國索頭,不得不調整戰略,不再主動出擊而以控御為主,金玄恭的北伐征戰便也告一段落。
之後各軍確定留駐與回撤名單時,大都督謝艾也特意徵詢過金玄恭的心意,金玄恭本身雖無殊功盛事,但表現也是可圈可點,特別在出身方面的特殊,也讓謝艾覺得其人若能留於此境,肯定能有更大的才力展露。
但金玄恭在深思權衡之後,還是婉言謝絕了大都督的賞識,選擇歸洛待用。他不是貪圖河洛的安逸,也沒有懈怠逐功報效的志氣,只是打心底里不願再與舊年人事產生什麼牽連。
特別隨着他那個令他又怨又敬的父親橫死於兄弟屠刀之下,早年種種於他而言只是一場不堪回首的舊夢。如今的他,只是蒙恩而獲新生的大梁王臣金玄恭!
歸程一路喧譁,眼見到河北各地已經由原本民不聊生的禍後廢土而漸漸歸於秩序,金玄恭心中也洋溢着一股共襄盛舉、締造盛世的自豪。原本身為一個為親族、世道所拋棄的厭物,居然還能參與到如此偉大盛事之中,於他而言,可謂是十足的榮幸。
大業二年的洛陽,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繁華邁進。歸洛之後,金玄恭與一眾勛功袍澤在洛西軍城接受了皇帝陛下的檢閱犒獎,之後也如其餘袍澤一般暫卸職事,等待朝廷揀選遣用。
雖然天中定局經年,但是由於此前身份尷尬,金玄恭真正能夠交心的朋友並不多。而且他在一眾凱旋將士之中,軍功譽望並不算最顯眼,但是歸洛之後,生活也並不枯燥忙碌。
須知眼下的金玄恭,除了王師將領這一身份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聖人門生。所以待他歸洛之後,登門拜訪、交際往來者也是絡繹不絕。
雖然眼下的他在一眾早已功成名就的聖人門生中也只是一個後進,遠遠比不上其他擔當大任者,但是有了這一層關係,他在洛中便不至於舉目無親。
這其中,待他尤為熱情的便是六軍都督府左都督胡潤。胡潤久從聖人,積功深厚,在武臣之中威望較之幾位郡公重將不遑多讓,與金玄恭這個封爵都無的後進交際往來,可謂是真正的折節下交。
對於胡潤的這一份熱情,金玄恭也頗感受寵若驚。特別胡潤對他的熱情,還不止於日常的往來,甚至對他成家立室的私人事務都多有關照。
舊年作為一個客寄質子,前途黯淡,金玄恭也懶於謀此。但如今他得列聖人門牆,且也算是薄有功勳,類似事情其實也有考慮,特別在胡潤的鼓動之下,也不由得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大丈夫英邁此世,逐功當時,惠澤後嗣,這都是人道至理。玄恭你盛年志壯,更應擇賢惠、立家室,將此忠義壯志傳承於後,續為國朝裨益。我等俱列聖人門牆,也不願見你長久孑然孤立,使人惻隱……」
胡潤一副老大哥的姿態,拍着胸口保證定要為金玄恭擇一良配。
其實金玄恭對此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求能溫婉賢惠、善於持家,哪怕只是寒素人家質樸娘子,也都不怎麼挑剔。
這件事情上,胡潤可謂是盡了心,只要不在台中當值,便帶着金玄恭遊走都內各家。過程中,他反而比金玄恭還要更加挑剔,只覺得自己這個老大哥好歹也是國朝新貴,既然出面為小兄弟張羅人生大事,便不可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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