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調集起來。
雖然如此大規模的徵發必然會引起反彈,但眼下在收復區仍然保持着七八萬大軍駐守,不會輕易釀生動亂。這麼多丁壯被召集起來,也能有效避免難民因為糧食供應不到位而爆發動亂。
而且這些民夫是未來重建中原地區的主力,目睹淮南六郡的繁華安定,也更加有助於人心的歸附。
人員、糧食俱都已經到位,接下來就是大量的往淮河北面輸送了。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唯一能用的便是勞力苦運,沿途損耗在所難免。
沈勁百忙中也抽空回家一次,稍後他也要跟隨運糧隊伍直赴河洛,而後便要留在那裏聽受遣用,下一次回來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沈哲子也難得抽出半天的時間來,在家準備一場小家宴為即將北上的沈勁等人送行。
雖然入營時間尚短,但工作繁勞沉重,一個個也都黑瘦下來,看上去可憐兮兮。
「閒言我也不再多講,北進之後唯獨一點謹記,切勿因家世庇護而有自矜之念,謹遵率隊兵長軍令,若有亂法違紀,則必嚴懲不貸!」
沈哲子仍是嚴厲為主,但在看到沈勁等人眼淚汪汪的樣子,心內也是難免一軟。雖然他也算是少年任事,但早年多在江東活動,後來北上也是經過長久的鋪墊、循序漸進。
可是沈勁等人乍從軍旅,便是直赴千里之外,沒有一個逐步適應的過程,沈哲子也擔心這種歷練過猶不及,反而給這些少年們造成難以磨滅的打擊。
所以在稍作沉吟之後,他才又放緩了語調說道:「北面酷寒難免,雖久從戎旅強將悍卒,都有不支之患。你們雖是少年壯氣,但終究才力未足,又少經人間至苦磨礪,即便有報國雄念,來年四邊仍有賊患亟待掃除,也並不急於一時。所以,我是希望你們能夠謹守壯志不墜,壯養自身,再圖為國奮勞。」
聽到這一番話,少年們也都多有異動,他們又不是天生的賤骨頭,若說沒有畏難之心那不可能。眼下單單在淮南便是如此苦不堪言,若再繼續北上達於河洛,將要面對怎樣的兇險實在難以估量。
不過少年們雖有遲疑,但也沒有人搶先發聲,只是左右打量同伴神色。沈哲子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禁莞爾,少年心性最重勇氣,哪怕力不能當,為了面子也要咬牙迎難而上。從這方面而言,他的謀而後動、過於冷靜,的確是少了許多人生意外之喜。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桓豁才在席中微微欠身道:「能得大都督如此垂青厚愛,我等實在感激備至。尤其晚輩孤幼喪父,家事傾頹,若非大都督頻有關照,兄弟都將生別,長成更是不易!長承此惠,無有所報,唯此薄力一身,願為大都督捨命效勞,雖死無悔!」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不禁愣了一愣,其實類似表忠言語,他也聽過許多。但如此決絕之言出自一個少年之口,總讓他感覺有幾分怪異。
察覺到阿兄詢問的目光,沈勁張口欲言,只是旁側席中聽到異響,再見其餘同伴多有侷促垂首,最終還是心念一轉,哈哈一笑:「阿兄你把我們投入役用,本就心存輕視之想。如今我們將要北上壯行,卻又發聲軟語羈留,難道你是擔心我們北創殊功,讓你暴露識人不明,見笑於人?」
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沈哲子聽到這話,更覺自己這一點心軟真是多餘,索性什麼也不說,只是讓人多多奉上肉食,讓這群腦殘兒童多儲備點能量。
「阿鶴,謝謝你了。」
趁着旁人沒有注意過來,桓豁對沈勁低語說道。
沈勁則反手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我親善的,唯你桓三一人罷了,又知餘子何人。至於那些蠢物閒言,大多都是無心之語,他們自己講過之後都要拋在腦後,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桓豁有此表態,其實也是長久積鬱所致。他們這些少年各自出身不凡,見聞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各自家事也都多有了解。像是桓豁兄長桓溫在都中投身北軍,這差不多是等於辜負了大都督一番關照提攜,少年們彼此相處少於顧忌,自然也常拿這些事情討論。
桓豁聽在耳中,心內自然糾結,他雖然不理解自家阿兄的選擇,但也知自從父亡後阿兄維持家業的不容易。無論阿兄這選擇是否出於什麼
0992 少年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