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繃緊着,雖然蘇祖作亂已經過去經年,但那混亂場景每每還在夢中浮現而將她驚醒。
聽到褚翜這麼說,皇太后便也不再強硬要求加派人手,只是轉而忿忿道:「或是婦人淺見,我真不知諸公如何任事!宿衛六軍防衛京畿重在,早年駙馬在都善治重建,也為公帑多有創收,並非乏用,何以事到臨頭,竟然無兵可用?畿內尚且不能肅然,為何此前又要強遣宿衛閒置宣城內邑?難道江北十幾萬精勇王師,賢能柱臣,尚且不能庇護江東生民安寢?」
此言一出,作為主持此事的褚翜臉色不免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他也聽出來,此事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周謨這個護軍鐵定是要動一動了。
然而皇太后意圖並不止於此,她轉而又說道:「既然宿衛乏用,那麼近鎮所在呢?歷陽乃是名門國戚……」
「此事萬萬不可!」
皇太后話還沒有講完,堂下褚翜、諸葛恢等人忙不迭齊聲開口打斷,那眾口一辭,極富默契的樣子,頓時讓皇太后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幾名台輔暗中交流一下眼神,最終還是尚未過分挑釁皇太后底線的諸葛恢開口道:「外鎮、內宿終究職任不同,名臣誠是可信,然而卒眾終究難悉上意。即便有調度之需,也不宜倉促急就,事從宜緩,以律令教之……」
諸葛恢還在那裏斟字酌句,試圖將皇太后的意圖稍作拖延。可是當他講到一半的時候,殿外台城內突然響起了沉悶悠長的鼓號聲。
聽到這些聲音之後,整個太極前殿內已是一片譁然,而穩坐殿上正在垂首假寐的皇帝也陡然驚醒,整個人都從御座上跳躍起來,滿臉惶恐的撲向皇太后,口中則惶然道:「母后,又是哪裏作亂……」
皇太后這會兒也是氣焰全消,張臂將皇帝攬在懷內,驚恐着甚至叫破了音:「因何鳴鼓?速速去探!速召六軍入拱……」
台城內鳴鼓吹號,乃是蘇祖作亂之後的新規定,在近畿所在發生確鑿兵禍之後作為示警之用。所以當這鼓號聲響起之後,皇太后與皇帝都是驚弓之鳥一般惶恐,而殿中群臣也都恍然色變,只覺得天幕都驟然陰沉下來,各自汗流浹背。
不旋踵,便有幾名台臣匆匆衝進殿中,甚至來不及跪拜,直接沖入叫嚷道:「琅琊郡中民變,亂民控住王太傅家院且轉攻金城……」
聽到這一消息,滿堂人眾呆若木雞,各作愕然姿態。首先反應過來的便是諸葛恢,片刻時間之內,他整個人都如同被從水裏撈起一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鄉中竟**邪,臣難辭其咎,叩請去職謝罪,再請詔命引眾趨往誅殺鄉邪!」
「這、這……」
皇太后這會兒也是瞪大了眼,雖然不再驚得瑟瑟發抖,但一時間也完全不知該要如何應對。
「執政之位,豈能因民亂決之去留!況且眼下民亂詳情未知,臣請急召護軍歸府,大桁以東備置六軍,深作戒備,再遣精騎東向刺探……」
褚翜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一邊充滿狐疑的瞥了諸葛恢一眼,一邊同樣疾聲說道。
「就依司徒所言,台內兩千石即刻甲衛入拱……不、不,再急召歷陽稚恭率眾入衛、派人、即刻派人往廣陵通知駙馬,命他整軍平叛,速去、速去!」
皇太后這會兒思緒才總算略有條理,即刻便做出了應激安排,只是這兩個安排俱都讓台輔們心情直墜谷底。雖然尋常時節,皇太后理智上也知該要警惕強藩,可是一旦發生動盪,心裏想到的第一人選、首要選擇便是她家那位賢婿,便再也沒有了顧忌。
褚翜等人聞言後,忙不迭要開口喝止,然而後方的何充卻連忙拉了拉他們衣袍暗示不可。眼下皇太后正是驚恐未定,渴望安全感,他們若在此刻阻撓,那無疑會更加激化矛盾。
反正無論皇太后做出怎樣的選擇,執掌詔命的是他們,眼下最先要做的便是深察琅琊民亂究竟是怎麼回事,實在不宜在殿上做無謂爭執。
所以群臣忙不迭將皇帝並皇太后送入苑中,同時留下一部分人看守。接着褚翜等台輔們才又匆匆返回台內,各作安排。
這會兒,褚翜才臉色鐵青的望着諸葛恢恨恨道:「琅琊民亂究竟何事?這難道就是道明樂見結果?梁公正是志驕,目下其父又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