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頭就一陣的悲涼。
什麼事兒,老佛爺心裏都明鏡兒着了。
可是事關她愛新覺羅的萬代江山,就躲進院子裡冷眼看着自己和當年淮軍這些為大清拼死的老將們,一點點的被這些帝黨糟踐。
昨兒,李鴻章特意讓盛懷宣去租界,和英德俄美法的領事們摸了一下底兒,可是依然一無所獲。
「看來,平壤這場仗是非打不可了;幼樵怎麼還不回來,都一天了,能有什麼電報?」
李鴻章心裏暗恨自己走眼,看錯了何長纓這個只會誇誇其談的『趙括』,弄得自己現在被動之極。
之前自己還想把經溥許給這個小王八蛋,自己真是老糊塗了。
這小子戰死更好,不然回來也是少不了砍頭下大獄的罪名!
李經溥默默的低頭吃菜,一根豆芽嚼了半天,還在唇邊沒有進嘴兒,才一天的時間,她本來就瘦瘦的俏臉就清減的更多了。
李菊藕擔憂的看了妹妹一眼,輕聲的回答父親:「佩綸說一千多人,怎麼可能這麼就容易——,他想再等等看。」
「等什麼等?」
李鴻章忍了一天的怒火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爆了:「我北洋學堂近千的娃娃兵,我北洋未來的基業,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一舉敗光,還想等什麼?他何長纓真的能逃出來,我也要砍了他的腦袋,以正軍紀!」
李菊藕飛快的瞟了妹妹一眼,看到她的頭抵得更低了,就強笑着說道:「父親,雖然此次折損巨大,可是咱們平壤的大軍主力仍在,父親切不可動氣傷了身子。」
「中堂,中堂——」
在遠遠的屋子外面,傳來了張佩綸一路快跑的大喊。
滿屋俱驚,不知此等大喊,是大福還是大禍?
不過只是想一想平壤的頹廢,眾人心裏面都是一咯噔。
莫非平壤?
李經方的繼配張氏,側室何氏,還有大女兒李國香,更是臉色卡白。
「天還塌不了!」
李鴻章看着一桌子的子女,怒着說道。
可是只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間,李鴻章的血液幾乎都停止了流動。
現在除了平壤,哪還有事情值得幼樵如此大喊?
而日軍假如一路急行軍,今天就能到達平壤。
難道一個白天,平壤城就告急守不住了!
李鴻章艱難的把雙手藏在桌子下面,不讓兒女們看到他,這個屋裏頂樑柱顫抖的雙手。
「中堂——」
張佩綸推門沖了進來。
「你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躁!天塌了?」
李鴻章劈頭蓋臉的怒斥着女婿:「跟了我這麼多年,怎麼當年的輕浮性子一點未改?你還敢笑!」
李鴻章怒着高舉起桌子下面的大手,就要重重的拍桌子脾氣。
突然,李鴻章的大手懸停在半空之中,語言怪異,變調的無與復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還——敢——笑?」
只是,最後一個『笑』字,已經化為巨大驚喜後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