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陸毓衍說得坦蕩,並無一絲一毫地輕佻意思,可謝箏就覺得燒得慌。
咬着後槽牙,謝箏哼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沒說是段立鈞,許是易仕源。」
這一聲仿若是被指甲尖兒輕輕拂過的琴弦,快速又輕柔,絲弦振振,一如心弦顫顫,貓兒抓了似的。
陸毓衍睨謝箏,見她垂着頭,鳳眼被長長的額發遮了,窺不見其中情緒,倒是露在外頭的白玉耳垂紅通通的,他不由自主地抿唇笑了。
笑容很淺,只在唇角停留片刻,又散了。
到底是個姑娘家,平素再是膽大直接,能說勒住她的是個有胸的婦人,卻聽不來「豐滿細腰」。
陸毓衍移開了目光,道:「為何覺得是易仕源?」
謝箏鬆了一口氣,沉吟道:「楚公子與段立鈞彼此看不慣,私下並無往來,自然也跟與段立鈞交好的監生不熟悉,按說他與易仕源沒有交情,可他聽見易仕源的名字時卻有些惱意。」
不是恨,而是惱。
楚昱傑與易仕源之間,肯定還有些別的聯繫。
依賈禎的說法,易仕源亦或是柳言翰是詩詞原作的知情人,照楚昱傑的反應看,那人應是易仕源了。
詩作是楚昱傑給易仕源過目了,那他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能讓楚昱傑三緘其口,詩作極有可能是楚昱緲給了易仕源。
「易仕源與段立鈞交好,按說沒有害他性命的理由,」謝箏擰眉,想了想,又道,「莫非真是段立鈞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拿刀的歹人,平白奪了他的性命?」
陸毓衍道:「未必。」
謝箏不解,等着陸毓衍解釋。
陸毓衍還沒來得及開口,松煙小跑着過來,道:「爺,林駙馬、蘇公子、秦公子來了。」
林駙馬和蘇公子,謝箏都知道身份,那位秦公子……
她一時三刻想不起來。
陸毓衍往前頭大堂去,一面走,一面與謝箏道:「秦駿是林駙馬的外家表弟,經常與段立鈞一道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