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叔,今個兒走得急,沒帶硯台,您這裏人頭熟,能幫我借一塊嗎?」
訥采倒是一愣,馬上又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粗心呢!快,跟我來!」
旁邊一個鄭姓的筆貼式笑道,「這考試忘了帶硯台,趕明兒放你出去作官,你再忘了帶大印,呵呵,今個幸虧有你三叔。」
肅文笑笑,跟着訥采走進一間屋子,訥采正在找着硯台,肅文卻一把拉住他,「叔,你看!」他從袖裏摸出紙條。
訥采看看他,見他一臉鄭重,狐疑地接過來,馬上張大了嘴,「這是?」他聲音驟然壓得很低。
「考題!」暗夜中,燈籠的亮光把角檐的陰影投入屋中,兩人俱是隱藏在一片黑暗中。
「真是考題?」
「千真萬確!」
「考題泄露,那對咸安宮的名聲就太不利了,」訥采身在內務府,消息靈通,對朝局還是有一些掌握,他緩慢說道「咸安宮官學辦不好,首當其衝的就是端親王,……」他已是不敢說下去。
「那,您得讓端親王知曉,省得考完後再查,那就是一起軒然大波。」肅文道,他是端親王破格招進官學的,自然帶着一份親近。
訥采與宏奕交情不一般,宏奕也不會說出是訥采報的信,這樣既能保護訥采,也能把這炭團扔出去。
訥采讚賞地看他一眼,「對,消於萌芽之中,端親王一會兒准過來,不過,得考題揭封才知道,是不是真是考題。」
兩人又低聲聊了幾句,肅文拿着硯台出了門,走進了考場。
內務府畢竟豪闊,考場大堂里,竟點齊了碗口粗的蠟燭,把個大堂照得明晃晃,亮堂堂,誰想作弊舞私,是一點不能。
那吏部的考官卻仍是嚴肅地念着,「……夾帶行私者,當場打出考場,並退回本旗,參領巡查不嚴,着降一級留用,不秉公考試者,一併治罪……」
待眾學生坐下,吏部的司官與內務府的司官及一眾筆貼式就走進場來,周圍馬上站滿了護軍,個個神情嚴肅,如臨大敵,惹得眾學生老實埋頭,不敢絲毫喧譁。
「端親王到——」門外一聲高喊,眾司官與統領馬上站了起來,一起迎了出去。
只見宏奕並魏瑛、成文運、阿里袞、秦澗泉等人笑着走了進來。
一番客套後,宏奕掏出懷表,笑道,「開始吧。」
吏部的司官起身拿出一火漆封存的卷宗,內務府的司官也湊上前來,兩人相視一笑,開始動手。
肅文一眼不眨地盯着兩位司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開卷宣題,那再更改已是來不及了。
他看看外面,卻哪裏有訥采的影子!
吏部的司官已是展開一張紙,遞給了內務府的司官,那司官借着蠟燭之火,笑着看了看,又遞還給吏部的司官。
肅文頭一低,這眼看就要改不了的!
就在他灰心失望之時,一位侍衛打扮的人卻匆匆走了進來,他快步走到宏奕身邊,把一張二指寬的紙條遞到他手裏。
肅文緊張地看着宏奕,誰知那宏奕仍是面不改色,他只是略略一看,接着把那紙條掖到袖子裏。
「請王爺過目。」吏部的司官走了過來,恭敬地把試題遞給了宏奕。
宏奕平靜地接過來,略一沉吟,笑着看看魏瑛,「前日,皇上召我進宮,還談起君子小人之辨,要時時警惕自己,我看,……這又不是會試殿試,同樣考的是《論語》,不如將考題改為,『君子易事而難說也,說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魏大人,你看如何?」
那魏瑛久歷官場,心思比琉璃蛋轉得都快,他已情知有因,馬上笑着附和道,「培養官學生本來就是為國家掄才,為聖上解憂,既然都以《論語》出題,也是一樣的。」
「好,那就改題,兩位大人,速速發下去吧。」宏奕笑道。
在亮如白晝的大堂里,一干筆貼式馬上忙碌起來,當眾學子聽到新的題目,有人長嘆一聲,有人卻是暗自嘀咕了幾句,馬上都緊張地思索起來,
肅文也提筆濡墨,鄭重地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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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端親王宏奕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