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殿下乃是一國之主,如何能對我這樣的臣子下跪呢?實在是於禮數不合,我也實在是不敢如此受你的禮數,」薛蟠假模假樣的站在了廓爾喀國主的身邊,要扶起那國王,「若是被理藩院尚書瞧見了,必然要彈劾我一個不尊禮數,敢藐視外藩,要論我一個大不敬,也是有可能的,您趕緊着起來吧。」
那國主卻是不肯起來,他拉住了薛蟠的衣袖,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他帶着一種哀求的聲音對着薛蟠說道,「請天使降罪,一定要寬赦我這不來迎接之罪,一定要恕罪!」
眾人都是大驚,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薛蟠要逼得這廓爾喀國王出來,也不至於說,要這樣謙卑吧?須知道廓爾喀國乃是最早臣服大越的外藩,加上他的位置緊要,恰好就面對着英國人最前線的地方,太祖皇帝特意要給他親王的爵位世襲罔替,列為諸藩第二,僅次於高麗國,這樣的人物,如果理藩院尚書瞧見了,也是要作揖問好的,那裏為什麼會這樣跪在薛蟠的面前,苦苦的哀求呢?大傢伙彼此對視一眼都瞧出了各自眼中的震驚,薛蟠這個人,實在是太嚇人了,說讓廓爾喀國王出來,就真的出來了,而且還如此跪在薛蟠面前。
「這有什麼?我聽說國主身子不舒服,於是也就不敢來拜見了,說起來,應該是下官要向着國王請罪呢,這可是有些顛倒了,您趕緊起來,」他看到國王還是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眉頭一皺,這國王未免也膽子太小了,居然就嚇成這樣子,「有事兒咱們好商量。」
國王被薛蟠拉了起來,他揮了揮袖子,命令所有的廓爾喀大臣都全部退出了大殿,就留下了普德宰相,薛蟠要請國王上座,國王不敢,只是和薛蟠左昭右穆的坐起來,「上國大人,」廓爾喀國王露出了慘兮兮的笑容,「外藩只不過是稍微怠慢,沒有及時迎接大人,為什麼大人要如此害外藩?實在是讓外藩傷心啊,須知道外藩一直侍奉大越如父母一般,是半點都不敢不尊敬的。」
「國王侍奉天朝之心,下官是知道的,」薛蟠笑盈盈的說道,「故此路過廓爾喀,嚴命不許驚擾地方,不知道殿下為何說我要害您呢,這下官委實是不懂了。」
廓爾喀國王見到左右無人,於是咬咬牙,「那為何薛大人要將馬德里思汗在加德滿都處死呢?」
一言既出,滿室皆驚,薛蟠居然要在此地處死馬德里思汗,薛蟠不是想着要把他帶回國內嗎?而且說過,活的馬德里思汗和死的來比,珍貴多了的話,怎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薛蟠點點頭,「不錯,中樞怕遲則生變,故此要趕緊處死馬德里思汗,以防止有別有用心之人興風作浪,特意選在了此處,」薛蟠朝着廓爾喀國王舉起了酒杯,「國王應該高興才是啊。須知道馬德里思汗在香國被稱之為文殊菩薩轉世,在加德滿都涅槃,可實在是無上榮光呢。」
廓爾喀國王搖搖頭,「這樣的榮耀下國實在是不敢領受,還要請薛大人體諒一二啊。」
薛蟠俊臉一沉,殿內的氣氛頓時冷肅下來,他以前可以沒有這樣的威嚴,只是到了天竺之後,手下萬餘人都聽他號令,殺伐決斷,一言既出,眾人聽命,如今氣勢也很足,只不過是這樣拉下臉來,廓爾喀國王就有些似乎喘不過氣來,「為何不敢領受?這可是中樞的鈞旨,」他從袖子裏頭拿了一卷黃綾出來,擲在廓爾喀國主座前,「你自個瞧去,今日你若是不說出一二三出來,本座是容不下你這樣藐視天朝權威的!」
根本就不用看那黃綾,廓爾喀國王就知道馬德里思汗這樣重要的人物,薛蟠根本不敢撒謊,也不敢私自處死,薛蟠要求國王解釋,他沒辦法,也只好實話實說,「香國之內一直不平靜,這一點上國大人必然是知道的,而且這藏傳佛教信徒極多,原本若是馬德里思汗在天竺也就罷了,如今居然被抓了回來,若是在加德滿都被處死,只怕是信徒們不敢去抱怨天朝,卻會來找我廓爾喀的麻煩,只怕這樣的話,廓爾喀接下去永無寧日了。」
「是啊,」普德宰相在一邊補充說道,「我們廓爾喀也是佛教之國,信徒甚多,若是馬德里思汗死在加德滿都,國王殿下也會失去人心的,現在有一些想要投靠英國人的勢力蠢蠢欲動,國王殿下本來鎮壓他們就比較艱難了,若是上國大人要這樣的話,我們廓爾喀國的局勢,就很難說了。」
薛蟠挑眉,「普德大人是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