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開始說不能讓,後頭又說可以轉圜,這似乎有些兩面三刀反覆無常了,聽到這樣的話,甄應嘉怫然不悅,「世侄莫非是在消遣老夫。」
「小子絕不敢消遣老大人,」薛蟠連忙說道,「只是這凡事無絕對,若是付出的代價夠多,自然小子也不是不可以答應此事的,今個厚顏在老大人面前,把自己的意思,這樣說出來,實在是膽大妄為,還請老大人恕罪則個。」
薛蟠把自己的意思一說,「若是如此如此……這幾點幾點能夠成了,小子自己個無妨,可到底還有這母親河妹妹,加上家裏頭幫襯着的家人男女們,這些是不能捨棄的,故此,小子的要求,是不得不要高一些。二話不說,即刻就把家裏頭的差事一併都叫出來。」
甄應嘉閉目思索一番,薛蟠的主意,倒也不算錯,「你才如今的年紀,世兄就已經過世了,也難為你,為了母親和妹妹,能夠這樣籌謀,不錯,家裏頭應該未雨綢繆了才是。這一節,老夫倒是同意了。」
「老大人若是玉趾駕臨寒微,此事必然迎刃而解,絕不會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薛蟠連忙打蛇隨棍上,開口請甄應嘉到現場,若是他主持自己想要做的事兒,絕不敢有任何人說什麼閒話,這事兒也必然是辦的極好。
甄應嘉微微一笑,「老夫雖然是金陵省人士,但不是這江左姓氏,故此,老夫在金陵城之中行事素來眾人信服,你可知道這是為何?無非就是公允二字而已,若是我應你之邀,前往薛府,豈不是有了偏頗?」
甄應嘉雖然態度溫和,可到底還是表明了拒絕之意,薛蟠膽大,卻不敢在此地放肆,但有些該講的話還是要講,「可小子一個人勢單力薄,諸房如同虎狼環伺,只怕小子的意思,根本沒人願意聽,若是老大人這尊大佛不在鎮壓着,這些宵小,只怕是要無法無天了。」
薛蟠說着這話,拿着眼窺看擺在桌子上的木頭盒子,甄應嘉顯然明白了薛蟠動作暗含的意思,無非就是別忘了這王子騰的親筆封兒,他又好氣又好笑,「老夫既然允了你,自然就不會撒手不管,只是老夫是不會去你們家的。」
「是,是!」薛蟠連連說道,「還請老大人指點迷津。」
甄應嘉無法,既然是讓薛蟠進了門,又受了這王子騰的封兒,那就說不得,一定要管這事兒了,可他見到薛蟠年紀小小,就如此熟於世故,人情練達。
禮數周到倒也罷了,大戶人家的子弟,無論在家裏頭如何瞎鬧,外頭的禮數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可這樣的談吐,這樣的決斷,又有斷尾求生之果敢,甄應嘉仕林華選出身,結交的都是海內名士,大儒世家,也不曾見過,年紀輕輕,就如此老道的少年。
而且據他所說這次解決薛家之事,這事兒雖然是無奈之舉,可到底還是有所助益,不至於其長房血本無歸,看起來是腹中有溝壑,心中有籌謀之人,想到這裏,又想到自己家的那個不肖子,未免油然有「生子當如孫仲謀」之感。
心裏嘆了一下,甄應嘉臉上卻是絲毫不露為難之色,而且這時候,靈光一閃,也似乎有了一個解決之道,他對着邊上伺候的外觀家說道,「把寶玉叫來見客。」
怎麼,叫甄寶玉做什麼?薛蟠有些摸不著頭腦,甄應嘉捻須笑道,「既然是世交,自然年輕一輩的都要互相認識,世侄雖然在金陵城長大,可老夫來金陵赴任,家眷來此不過是三年時間,想必是少了交情,今個前來,不如和犬子見一見,日後相互之間,也是多個照應。」
我見那個混世魔王做什麼,薛蟠心裏暗暗嘀咕,須知這一位甄寶玉,和京師之中的賈寶雲,一南一北,亦真亦假,都是了不得的混世魔王,這樣被家裏人寵壞的孩子,薛蟠根本就沒心思見,他又不是幼兒園老師,實在是不耐煩哄孩子。
而且這有點可疑,甄應嘉幹嘛把甄寶玉叫出來?和自己有關係嗎?
薛蟠心裏疑惑,卻說道:「一向無緣認識世兄,今日若是得見,真真是三生有幸,日後必然是不會生分了的。」
甄寶玉片刻就到,只見這甄寶玉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大約和自己的妹妹薛寶釵年紀相仿,穿着大紅色雙金蝴蝶飛的箭袖,外面也罩了一件石青色的排褂,只是不若薛蟠一樣樸素,上面連綿不斷用金線繡了祥雲紋,的確是富貴異常。
又看到甄寶玉長
五十三、甄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