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了灰頭土臉,加上唇上被磕破了一塊外,身上倒沒受傷。
他遠遠見着燕八慘狀,先喊了一嗓子,讓人別動,人卻往外跑,不一刻從外頭拿了條濕噠噠的毛巾過來,一路滴着水,上面還騰騰的冒着熱氣。
他奔到燕八面前,轉到他右側,手把他的腰一摟,「啪」的一聲就把毛巾給捂到他臉上去了,大家開始以為他想給燕八擦臉呢,誰知他這一捂是把人家嘴鼻都給捂緊了,明顯是想把人悶死的節奏。
燕八雖說肋骨嵌住了不能動,可也不能這樣等死,手足拼命亂動起來,踢打到地上的磚塊都碎了。虧得秦蘇這站位極巧,就在他右邊靠後的一側,讓他的手足不能打到,但勁風掃過,他的髮髻都歪了,臉也青了,就是死死摟着捂着不鬆手。
燕八差點破口大罵,你小子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可惜嘴被捂得尤其緊,他張了幾次嘴,都只能嗚嗚作響,別說是罵人了,簡直像是垂死的嗚咽。
他不能吸入空氣,也不能出氣,體內的氣全憋着,臉色越來越紅,胸膛越來越鼓,人跟個皮球似的,眼看就要撐爆了,忽聽「砰」的一聲,嵌入牆縫的肋骨讓他自己退了出來。
秦蘇手一松,濕毛巾啪的掉在地上。燕八漲紅着臉,捂着胸,不住喘氣,斜着眼瞪他,充血的吊稍眼愈發凶性大發,一副想擇人而噬的樣子。秦蘇本來就耗光了力氣,頓時站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軟成了泥。燕八卻忽然呲牙一笑:「老子死不了了!」他牙齒雪白整齊,這麼一笑,竟然邪氣狠勁盡退,有幾分陽光燦爛的味道。
秦蘇被他嚇得快要哭了,摸着自己胸口道:「快送他回去,找我爹來給他接骨吧。」
琳琅對他這一手大為讚嘆:「想不到小秦蘇這麼了得,你幫他接了算了。」
秦蘇哭喪着臉道:「我手都抬不起來了,怎麼給他接骨。」
琳琅連忙點了兩個侍衛,讓燕八坐車子回去,吩咐不要趕時間,車子一定要平穩,不要顛簸着他的傷口。燕八對安排毫無異議,只是一直眼巴巴瞅着琳琅,似乎有事要說。
琳琅道:「剛才秦蘇那一手其實是借你的勁讓你自己把肋骨拔出來,就是傷你的中氣,你別說說話,省口氣罷。我已讓人喚朱九過來替班,你不必擔心。」
燕八臉色一沉,眼神中多了幾分失望。
猜錯了?
琳琅一敲腦袋:「五十兩黃金!回去就給你!」
燕八的臉色瞬間就好看起來,連雙肩都垮了,繃着的弦都能聽到「咯嘣」一聲,完全給鬆了。看來哪怕現在天要塌上來,他也會心安理得的當被子蓋了。
琳琅對此人很是無語,轉頭卓明意已經讓牽走驚馬,清理場地,她走到琳琅面前,跟她說了兩句話,忽然攤開手掌,給她看一根小針,低聲道:「馬肩上發現的,一套轅,馬就瘋了。」
琳琅沉了沉臉,這是有人作的暗算,但是她跟卓明意只是來安排武器訂單,要不是她臨時起意想弄個曲轅犁,也不會耽誤下來,所以對方的目的應該不是自己,而是……她抬頭瞧着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
澹臺子澤已經自己爬起來多時,他一身衣袍乾淨如洗,一點在地上打過滾的痕跡都沒有,他本來有點心神恍惚的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感覺到有人看他,抬起眸就迎了上來。四目交投,這次他沒有垂下眼皮,也沒有轉移視線,而是坦蕩蕩的跟她對個正着,他的眼神清澈又明亮,仿佛明鏡般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子。
琳琅原本想問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仇家,不知怎麼的,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忽然想起剛才自己壓在他身上時那曖昧的一幕,現在看起來,難道竟然是自己的錯覺麼。看他的態度這般磊落,總不至於讓自己壓一下,就發情了吧。看來一定是錯覺了,她忽然就不想對他表達關心起來。
她轉開目光,見到小秦蘇還是軟軟坐在地上,又好氣又好笑的過去,對他伸出一隻手,要拉他起來。「怎麼啦,腿還軟嗎?」
秦蘇沒有碰她的手,自己扶着牆站了起來,擦了把汗道:「累死我了,公主的侍衛力氣真大,要是被他打中,我一定傷得不比他輕。」他這是一陣後怕。
琳琅心道,你要是真讓燕八的爪子撓中,恐怕還真的會去掉大半條命。「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你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