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道:「你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這沒什麼說不得的,更何況,你我不是外人。」沖他擠擠眼。
現在是殿下了,還是這樣說話沒分寸,郭子安繃着臉。
薛青手扶着城牆向遠處望去。
「不知道我娘他們怎麼樣,你說她跟着去幹嗎。」她道,「真是娘大不由兒。」
她關心的人在遠方,郭子安也向夜色看去。
「不知道他們行不行。」他道。
畢竟只帶了兩路兵馬。
夜晚對於別的地方來說是享受寧靜安穩入睡,但對於平耀府來說宛如地獄。
城池燈火通明,有火把照明,也有被火箭引燃尚未撲滅的屋宅,城牆上更是狼藉一片,死屍,傷者,鮮血,殘肢
幾個身上染血形容狼狽的將官站在最高處掃視這地獄般的場景。
「這還不算什麼。」一個將官道,「如果破城了」
城破了會怎麼樣,幾人同時沉默,視線看向城外遠處。
其實並不遠,一里之外就能看到一片旗幟,在火把和夜色明暗交匯中白色旗幟上的的花紋更加詭異。
「招魂幡!」一個將官啐了口恨恨。
那旗幟上不是花紋,而是字,他們不認得的字,但卻很熟悉,雖然已經隔了十多年未見。
當年在戰場上廝殺多年,西涼王帳的旗幟並不陌生,雖然大家都是英勇的好漢,但見到這面旗幟還是忍不住雙目灼痛。
西涼王帳,這是西涼王最精銳的大軍,領軍的大將必然是西涼最顯赫的家族,且軍中必然也有王族。
「怎麼就到了我們這裏了?」一個將官忍不住抱怨,「明明這才是主力,竟然越過那麼多防線到了我們這裏。」
「因為從我們這裏可以最快的南下。」一個將官木然道。
他們平耀府就是通往大周腹地的最後一道屏障,這一點西涼也知道。
「竟然沒有攔住他們,那麼多兵馬都在做什麼!」另一個將官惱怒的將手中的腰刀拍在城牆上。
先前那將官依舊木然道:「有三軍將帥在京城未歸,宛如群龍無首,就算再勇猛,也難免漏洞,被引誘被擊散。」
啪的一聲響,那將官再次用腰刀拍城牆,濺起火花。
「怎麼還不回來!」
「還有援軍呢?被抽調走的大軍都這個時候怎麼還不回來!」
「朝廷是在做什麼!」
他惱怒的聲音迴蕩在城牆,但很快被其他的將官制止。
「不要說了,擾亂軍心。」
「軍心。」那將官握着腰刀看向城外,「軍心可不是我一兩句話就擾亂的。」
幾人也隨着他看過去,除了正面刺目的旗幟,在其後其左右被夜色籠罩的地方,還有數萬的軍馬,在夜色里浮動無邊無岸。
夜晚看到這一幕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待天亮展現在日光下鋪天蓋地,軍心民心怎能不亂。
「信使也已經突圍而去,消息送出去了,會有援兵來的。」一個將官道,「我們此地重要,李大帥走之前佈置了三路軍馬。」
「是的,我們已經抵住兩天了,只要再堅持一天,西涼兵士氣不足,援兵再來,他們就會退去。」
但他的話音落,地面傳來震動,而遠處的夜色似乎烏雲一般滾動。
怎麼回事?
「他們又要攻城了!」
「怎麼這麼急?」
「斥候報說這一次西涼大軍入境攻城掠地很是猛急,見一城攻一城,不計代價,並不是像以前那般進攻恰似試探,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退。」
「擊鼓,迎敵!」
鼓聲隆隆,滿城震動,到處都是跑動,城外無數兵馬縱橫奔馳,蹄聲如雷,火把燃燒整個夜色,天地之間騰起戰意濃濃。
「守住城,一定要守住。」
「殿下請放心,平耀城天亮之前一定能拿下。」
索盛玄的主帳距離平耀城很遠,但坐在其內似乎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動。
主帳里坐着七八個大將,正由美婢們斟酒切肉。
索盛玄道:「真是沒意思啊,就沒有一個能打的?」
一個大將笑道:「十幾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