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夜裏聽到有什麼動靜您也別擔心,睡您的就是了。」
華教授嘀嘀咕咕:「值班要注意安全,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考古工作還需要你們年輕一輩……」
&了好了,我們謹記在心,您老放一百個心吧。」王傳學連忙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把他往屋裏送。
言蕭回頭問:「今天誰值班?」
&值班啊,就我們女同胞跟華教授不用值班。」吳爽脫了外套,走過來關窗,關完還檢查了一下。
言蕭拿起外套出門。
&言姐去哪兒啊?」吳爽追出來。
&廁所。」
遼闊的曠野浸在月光里,夜風微暖,四周只有三三兩兩的蛙鳴。她踩着濕軟的茅草走出宿舍區,房間大多熄着燈,看不到人走動,安靜的過分。
吉普車就在宿舍區外邊停着,駕駛座里坐着道身影,胳膊搭在車窗上,指間燃着星火。
言蕭貓一般地走過去,還沒接近就看到他轉過了頭來,她知道他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隊跟誰一組值班?」
&一個人。」
言蕭繞到副駕駛那邊,打開車門坐進來:「那我跟你一組。」
&用,你跟小吳好好在宿舍待着就行。」
&我扛回來的可不是小吳。」
關躍手搭着車窗,眼睛落在她臉上,雙眸在漆黑的天色里透着隱隱的一點亮。
言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很清楚自己想什麼。她想要安全,什麼都比不上安全重要。她撩了一下頭髮,眼睛望出去:「你覺得他們是衝着人來的還是衝着墓來的?」
關躍的聲音壓得很低:「那不重要。」
&什麼重要?」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煙霧從他的指間抽出來,繞在月色里,車裏沒了聲音。
言蕭想讓他開口,座位旁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他拿過來看了一眼,抬頭時伸手捂住了言蕭的嘴。
遠處有個模糊的白點在慢慢地靠近,悄無聲息,像一幕默片。
言蕭第一次切實地看到這種場景,在這種荒野里分外可怖,她覺得自己像等着被收割的荒草。
關躍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人。她下意識抓住那隻手,手指微微發涼。
白點慢慢隱在了高高低低的草叢裏不見了,關躍反手捉住言蕭的手,打開車門:>
言蕭跟着他往前走,他的腳步很快,她有點跟不上。
關躍拽了她一把,攬住她的腰,臉轉過來:「知道怕了?」
怕,當然怕。但這個怕還不是他給的?言蕭昂起下巴,迎着他的視線:「嗯?不是有你在?」
言辭無畏,帶着絲絲縷縷的曖昧,她是故意的。
關躍別過臉,攜着她往房屋走。身體輕輕摩擦,言蕭覺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壓在他的胸口。
手機在口袋裏「嗡嗡」的響,關躍掏出來接了,石中舟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慌:「關隊,他們帶了麻.醉槍,小王倒了。」
關躍回頭望了一眼:「有沒有其他武器?」
&時不知道。」
&老張過去。」他掛了電話,踹開面前的門,把言蕭推進去:「待着。」
言蕭掃了一眼,是浴室,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一個方塊,外面墓坑的方向人影幢幢。
關躍往她手裏塞了個東西:「情況不對你可以走。」
言蕭摸了一下,是車鑰匙,「現在又肯讓我走了?」
&道讓你白天那樣走?」關躍帶上門走了。
言蕭的氣忽然消了點,沒想到他那樣冷淡的人會說這樣的話。然而眼前的局面已經造成,讓她丟開這些人自己跑?也真是有點夠決絕的。
她輕輕摩挲着那把鑰匙,撰着車鑰匙盯着窗外,心裏一陣一陣的煩躁,腳下來回地徘徊。
她想念上海,想念家裏溫暖的燈光和柔軟的床。她痴迷關躍的外表和氣質,但不想在這裏丟了命。
四周像是消了音,外面的人影不見了,荒野里的蛙聲卻還沒斷,全世界像是忽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外面似乎是老張在問:「倉庫怎麼樣?」
有人回答:「倉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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