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飛星。」
聞言,李嫻嫣然一笑,道:「哦,原來你就是舅舅時常提起的那位少年營長。」
舅舅?……
林挽月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李嫻的身份,慌忙跪地道:「小人林飛星,參見長公主殿下。」
&營長不必多禮,本宮本是無意經過這裏,見林營長在此練箭,還望沒有打擾到你才是。」
&公主。」林挽月忍着臀部傳來的劇痛緩緩起身,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小人不知公主大駕光臨,還請公主恕罪。」
&會?是本宮失禮在先,林營長何罪之有,如果本宮沒有看錯的話,林營長手持之弓可是舅舅的二石黑弓?」
&主慧眼,這把弓正是大帥之物,不過因為這弓身破損失了準頭被大帥丟棄了,小人見這把弓實在難得就擅自撿來用了,後來大帥把它賜給了我。」
&然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林營長雖然看上去不如其他武將那般孔武有力,竟然可以信手拉開二石弓,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
聽到李嫻的稱讚,林挽月的臉莫名的一紅,好在從軍的這兩年多已經讓她的皮膚變得黝黑,臉色的變化不易被人察覺。
因為林挽月的身體本身就是一個秘密,所以這些年來,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林挽月幾乎從不與人交際,在軍營里兩個「男人」的感情若是要好,就意味着身體上的觸碰和一些其他的麻煩。這也是兩年多林挽月的臉上一直帶着一股「生人莫近」的原因。
或許是同為女子的緣故,或許對方是高貴的公主不會如同軍營里的漢子那般動手動腳的緣故,或許是因為面前這人生的太過美好連聲音都是那麼好聽的緣故,又或許……是自從爹娘去世就再也沒有人如此稱讚自己的緣故。
其實,就連林挽月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因何緣故,在聽完李嫻的稱讚之後,一直不苟言笑的林挽月朝着李嫻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屍體,遍地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熟悉的面孔,被鮮血染紅的臉,扭曲的表情,村中的圍牆已經倒塌,半座村莊淪為焦土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林挽月找到了爹的屍體,手中還緊緊的握着家裏挑水的扁擔,緊緊的,緊到十四歲的林挽月用盡了全力都沒有把扁擔從爹的手中抽出來,最後不得已只能將扁擔和爹,娘,弟弟,一起埋葬。
娘呢?娘的屍體是在村里土路邊找到的,娘的懷中緊緊的抱着十四歲的弟弟,身體卻被刺穿了,連着弟弟一起,被一根長矛串在了一起。
林挽月第一次聽到兵器和身體摩擦的聲音,便是她用盡全力將長矛從弟弟和娘的身體裏拉出來的時候……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林挽月從木板床上坐了起來,四周是此起彼伏的鼾聲,唯獨挨着林挽月的林宇被林挽月的驚呼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對林挽月說:「星哥,又做噩夢了?」然後呢喃着翻身睡去,仿佛早已經司空見慣。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林挽月緊了緊已經被汗水浸濕但是幾乎不會脫下的粗布衫,兩年了,爹娘還有弟弟已經被匈奴殺死兩年了,可是她依舊會時不時的做着那天的夢,無比清晰,無比真實,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現,可是林挽月每一次醒來除了被驚出一身汗之外,她卻從不會厭惡這個無休止的夢魘,甚至每到夜幕降臨她反而有些期待,因為這是他唯一可以見到爹娘還有弟弟的地方。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林挽月從硬木板鋪成的通鋪上起身,走出了這間十五人的軍用帳篷。
&麼人!?」林挽月走出帳篷的一瞬間便被守衛發現,現下正是戰時,風聲鶴唳,容不得一絲含糊。
&告!步兵乙營三伍士兵林飛星!」林挽月熟練的報出了自己的所屬,對面的巡邏士兵鬆了一口氣握着長戟提着盾牌仔細檢查過林挽月的名牌之後,轉身走了。
望日,圓月當空,慘白慘白的月光籠罩着整個軍營。
長年的征戰已經讓這附近渺無人煙,離國和匈奴在這漫長的邊境線上拉鋸已經有三年之久,勝負參半。
這片土地被匈奴和離國交替統治早已經是一片焦土,別說是莊家就連生命力最頑強的雜草都拱不透這塊被鮮血浸軟又被馬蹄夯實了的土地。
這裏沒有林挽月兒時熟悉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