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賈璉在小廝的護送下離開,李衍笑道:「二爺這麼做,就不怕璉二爺將來不還銀子了。」
賈清反問道:「你認為我這麼做是怕他不認帳?」
李衍笑容一頓,隨即道:「二爺自然不怕璉二爺賴賬,是小的想差了……」
賈清看了他一眼,道:「區區兩萬兩銀子,我還真沒放在眼裏,我只是不想他下次再踏進這個門。」
寧國府自然不可能真的窮到只剩一兩萬銀子的地步。一直以來,賈清就沒把寧國府的銀庫和他自己的金庫混為一談,寧國府庫房之所以這麼拮据,只是因為他剛好把銀子都劃出去了。
賈清從來沒忽視過江南在國朝的地位,現在賈芸為他坐鎮南邊,正是拓展迅風和江南酒樓酒坊的時機。酒,也是賈清決定未來賈氏商行的主流行當,趁着現在賈府鮮花着錦般的威勢,要徹底佔據這個行當龍頭大哥的地位!庫房的大半銀子都劃到南邊去了,剩下的,也劃到朝超和冷子興負責的京城酒坊和五糧液酒樓了。
所以,庫房是沒銀子,可他不缺銀子。但是,儘管兩府親比一家,儘管他也有銀子,卻也不能賈璉開口借多少就給多少!
榮國府的敗家子,可不止一個兩個!就是再多的錢,也不可能夠花銷的,他總不可能一直給榮國府填窟窿。
......
「老爺。」
賈清下了轎,剛進榮慶堂,就碰到賈政迎面走來,因此站住問候。
「嗯」賈政應了一聲,道:「你這麼急着是要去哪?」
「聽說林妹妹病了,我來瞧瞧她。」
賈政一時不語,然後問道:「你腿上的傷好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賈清自前日已經棄了推車。
「那便好.......既然傷勢無礙了,有時間還是去瞧瞧老太太為是。」
「是.........」
看着賈政邁着步子離開,賈清撇撇嘴,轉身快步往黛玉的屋子而去。
雪雁端着碗走到湘妃榻之前,道:「姑娘,把藥喝了吧......」
「雪雁,我來吧。」紫鵑走過來,接過雪雁手中的湯藥碗。看着榻上的黛玉只是發呆,她倒是先嘆了口氣,將碗放在几上,輕聲道:「怎麼着也把藥先喝了,這樣身子才能好的快,才能不讓老太太擔心呢。」
「你聽見了嗎?」黛玉忽然道。
紫鵑靜下心來,沉默不語。她知道黛玉說的是什麼,此時屋子外面,若有若無,若遠若近的傳來很多嘈雜哄鬧聲。
那些,都是喜悅之聲。喜從貴妃即將歸寧。
「先把藥喝了吧,等會就涼了。」
「喝藥又有什麼用,我知道我這病是再不能好的.......」黛玉傷情的道,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那似雨中嬌花一般的模樣,紫鵑見了也不禁心疼。
「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他們都在滿懷喜悅的等着大姐姐歸省,沒有人願意在乎我這個不詳的人,依我看,我竟不如病死了,也好過平白在這裏讓他們心中添堵......」
「姑娘何必說這話,老太太可是一直記掛着你呢,今兒她還吩咐我好好看着姑娘,如今姑娘這麼說,豈不是辜負了老太太的愛護之心。」
黛玉悲戚的搖了搖頭。
在賈母心中,她這個多災多病的外孫女肯定是比不上從小親自教導,如今身份尊貴的嫡親孫女。
她如是想着。
「二爺來了!」
「哪個二爺?」紫鵑正在想如何勸導黛玉,聞聲下意識的詢問。
「訶訶,不過幾日不見,紫鵑姐姐就不認識我了不成?」
賈清大跨步進門,笑着說道。
紫鵑看到是賈清進來,一愣之後即喜,然後回頭看向黛玉。卻發現不知何時,黛玉已經背對着她,面朝湘妃榻裏面,偷偷用小手帕拭淚呢。
「林妹妹怎麼了?」賈清走過來,對紫鵑問道。
紫鵑起身,把座位讓給賈清,說道:「姑娘生病了,這會子正在傷心呢。二爺你先坐着,我去倒茶。」
「嗯。」
賈清坐在先前紫鵑坐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