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張着一雙肉乎乎的手臂,白白嫩嫩,就像蓮藕一樣,看着我的時候癟起了嘴巴,就像是要哭一樣,每喊我一聲,喊的我心都要碎了。
「罷了罷了!」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輕聲嘆息着。
孩子何罪?
有罪的,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而已,我最大的罪名不是信了青衣,而是無能……
無能,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罪!
我一條手臂鬆開了花木蘭,輕輕將那孩子抱了起來,他是有體溫的,和活人一模一樣,鑽在我懷裏以後,胖乎乎的小手又伸過去摸花木蘭的臉,奶聲奶氣的呼喚着「媽媽」,然後,他又抬起小腦袋看着我:「爸爸,媽媽……為什麼不說話?」
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無聲無息的就下來了,我也知道一大老爺們一晚上哭成個淚人兒挺沒多**出息,但是真的是忍不住啊,這孩子這一句話算是打在了心裏最致命的地方,我不禁抱緊了花木蘭和這孩子,長長呼出一口氣,才輕聲說道:「媽媽只是睡一段時間,放心吧,爸爸很快會讓他醒來的!」
這孩子歪着腦袋思考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
我細細打量着這孩子,沉默的很久,才終於緩緩說道:「孩子,你記住你媽媽說的話了嗎?她希望你剛強,堅韌,無論未來遇到了什麼,都永不放棄。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葛烈吧,承載着你媽媽對你的期望快快長大吧,你是男兒,希望你能想酒一樣烈,做人烈,快意恩仇,一生烈,轟轟烈烈,懂了嗎?」
他不說話,瞪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
他,天命不凡,在娘胎里就有了完整的意識,學會說一些簡單的話了,屬於特別早慧的那種,但是……終究只會也才和三四歲的孩子一樣,又怎麼能聽得懂那些呢?
「至於小名,你就叫墩兒吧!」
我輕輕閉上了眼睛,想到了前不久在崑崙山下的那一夜,那一夜,花木蘭陪着我一起幻想着對我們倆這種人來說虛無縹緲的未來。
她說,她希望自己未來的孩子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是個小胖墩兒。
可是說着說着,她眼睛裏就流露出了黯然。
鬼胎,歷來讓人恐懼,她是陰人,她對自己生的孩子很沒信心,她說她特別害怕生下一個鬼氣森森的孩子,見不得陽光,也不能和同齡人嬉鬧,只能跟着我們生活在爾虞我詐的這一行里,一個不甚,就會被捉去當了戰鬥武器,那樣的話,孩子的命該多苦啊?
現在,她的願望實現了,她生了一個胖墩兒,長的很像她,擁有完整的陽人特徵,可以走到陽光下,也可以和同齡人一起玩耍,誰也看不出他的深淺。
胖墩兒,墩兒……
我看着花木蘭恬靜的笑臉,輕聲道:「孩子很可愛,我會照顧好他。」
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毫無徵兆的一聲震天大吼撕裂了雨夜的寧靜。
那聲大吼……是從天道盟的方向傳來的!
我心中一寒,連忙閉上眼睛,很快就感覺到天道盟總部廢墟的方向有着非常磅礴的生命氣息和能量波動!
難道是……天道盟廢墟下的那怪物甦醒了?
不光如此,還有大批的生命體朝着我這裏趕來!
不用說,一定是天道盟的鷹犬又來了。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天道盟,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片刻安寧都不給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