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腦中旋轉着最近幾天的所有事情,雖然眩暈,卻有一種終於要抓住什麼的感覺。
從自己在京郊的大路上遇到鎮國大將軍李輝開始,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加速,宮中宴會的陷阱,大雪中的狂奔,臥病在床,玉靜齋中與淮陽王的第一次長談,宮中的角樓……
假定淮陽王告訴自己的內幕可以當真。夫婿前定,換句話說,也就是自己這個新娘是後選出來的,那又是何時選定的?
想起淮陽王看着自己別有深意的笑容,『……不是明白人……蒙在鼓裏……』
如果淮陽王在暗示自己是受了靜妃和皇帝的欺騙呢?
李瑾突然想起自己與母親在臥房內的私話,『……大將軍與聖上在御書房徹夜相談……』
突然一種想法充斥了李瑾腦中,是否會有這樣一種可能?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李輝這位鎮國大將軍在回京時,帶回了一個要求,要皇帝獎賞他的一位手下,替他的士兵在京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位新娘,而新娘的娘家則必須是官宦人家。而皇帝為了可以堵住悠悠眾口,也為了便於說服新娘,同時又可以藉機穩定一下邊疆形勢,提高士氣,便想出了為邊疆眾將士選親的決定。而自己則是被選出的那個新娘。
雖然這想發太過匪夷所思,離經叛道,且只是李瑾的直覺,可她卻有八分的把握,這已經很接近事情的真相。
如此說來,那個士兵,李瑾已經確定的夫婿,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能得到將軍這樣破格的獎賞,而皇帝為什麼能同意這樣逾越禮法的主張,並且為了這人肯這樣大費周章?
這些問題李瑾都想不明白,但是唯一一點她能確定的便是,那人一定不是通過正常的途徑獲得的大將軍的認可。得到這個結論的證據也很簡單,如果是一個深的大將軍敬重的手下,為什麼要通過這樣非常的手段來為他招親?
明明只要提升他的職位,或者可以更直接的為他保媒,便能將這件事情辦的風光無限。如今這樣遮遮掩掩的做法,只能看出來,大將軍並不想讓這人與自己有太深的牽連,更不想在之後提拔他。
而令人費解的是大將軍卻肯為了,這樣一個不想與之深入牽涉的人,向皇帝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人應該手握大將軍的什麼把柄,至少是可以要挾大將軍的東西。
順勢思考下來後,李瑾被自己的想法,進而得出的結論嚇了一跳。
這樣看來,自己即將嫁的人,不僅是官職卑微,名不見經傳,就連人品都存在很大的問題。而想到,那遠在邊關的小將要迎娶一個京中官員女兒的要求,就算李瑾在單純,也知道一定不會僅僅只是為了要門親事。
雖然李瑾從不參與京中貴女們的婚約競賽,卻也是從小長在京城貴圈裏的,就算不想知道,也很清楚夫憑妻貴,妻憑夫榮的想法與做法。
所以這個未曾見面的夫婿,如此行動的最大可能,便是要謀求一個身後的勢力。不論他是向離開邊疆,還是想在軍中平步青雲,這樣的後台都是極為便利的。
想到此處,李瑾背後一陣發涼,這樣豺狼般的人物自己怎麼能讓他進入自己的家門?
可是如今已經答應了皇帝的要求,聖旨已下,城門的皇榜告示已出,可以說現在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瑾想到這層已是急出了一頭薄汗,絕望的感覺幾乎將她吞沒,可好在她平時胡鬧慣了,遇到的『絕境』也不算少,連官府的大堂她都敢走,此時還不到不可為的最後關頭。
重新打疊起精神,李瑾心中堅定信念。
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即使無法與皇帝理論進而退婚,可事情卻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若那萬里外的新郎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功名利祿,便也算是他的一個弱點,而只要從此下手便也能因勢應對。
只是李瑾自己的名聲怕是必會被帶累,因為無論如何李瑾都算是個已出嫁的婦人。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對李瑾與李府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不過只要能有將這種人拒之家門外的可能,李瑾便覺得算是值得了。
而這其中牽涉到皇帝的賜婚,因此也許自己也可以在皇帝這裏尋找些可行的途徑。
想到此處,李瑾腦中又轉開了目前自己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