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言,月神便教在場眾人心生厭惡。
當初號稱秋鴻仙子的衣若水意外受傷,昏迷不醒,未婚夫公冶明卻不離不棄,按照定下的婚期迎娶衣若水,親手照料她。
衣若水的師姐趙瑩瑩想要嫁給公冶明,被他嚴詞拒絕後,拔劍相向,公冶明承受趙瑩瑩一劍,還勸她「另擇佳人」,聲稱此生只愛二人,一為澹臺君言,一為衣若水,至此已是恨不能全心相對,更不敢再負痴心。
一番言語,字字含情,令趙瑩瑩揮淚而去。
是以,天下人更欽佩一品郎君有情有義,即便曾經嫉妒衣若水得公冶明青睞的女子,此後也唯有羨慕衣若水,能得到此等真心之人。
據傳,因為公冶明的悉心照料,衣若水已經漸漸甦醒,世人皆稱二人乃天造地設神仙眷侶。
而今,月神居然膽敢讓公冶明殺了衣若水?
公冶明聽到月神的話,心神一僵,卻不敢妄動,拿劍指着他的不是別人,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
月神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就連無間地獄那樣的險境,都能全身而出。而且,根據他對月神的了解,此人心智不全,做事唯憑一念,不知顧全大局,別人不敢動他,可月神,真想殺他,只怕不會顧忌任何事!
其實他錯了,月神就算再氣,此時也不會殺他。
若是他死了,害澹臺君言傷心,可怎麼好?
樓外樓中,鍾離雪顏將茶水飲幾杯、丟幾杯,此時終於心滿意足,她站起身,輕輕運氣,腳尖一點,已飛離樓外樓,下一瞬,大廳眾人只以為,天仙下凡。
那一身無塵的白衣,壓不過她恍如梨花的顏,她似是笑着,但眾人卻不信,天上仙子的笑,怎會是他們這些凡人見得?
鍾離雪顏出現,公冶明心中暗自一喜,他儘量讓自己忽視近在咫尺的劍尖,與鍾離雪顏打招呼:「鍾離姑娘,原來你也在。」
鍾離雪顏走到月神身邊,伸出手指,狀似不經意地用指尖敲打月神劍:「我當然在這裏,可你怎麼會在這裏?」
月神劍乃世間鋒極之刃,實則柔韌無比,此時被鍾離雪顏敲擊,那劍身擺動,劍刃幾番擦過公冶明的臉。
被人這樣威脅擺弄,卻不敢表露出一絲懼意,生怕在江湖人眼中,落了自己氣度。公冶明心中冒出一團火,他壓低聲音:「你二人耍我!」
月神穩穩的握着劍,此時臉上顯出隱隱笑意:「我何時耍你?」
那笑雖不明朗,看着公冶明眼中,實在萬分討厭。
鍾離雪顏卻坦坦蕩蕩地笑出聲,她還善意開口:「我見過衣若水,她那病症本也不重,怎麼到現在還未痊癒呢?」
只這一句,公冶明心頭湧出萬千思緒,最後只能挺直腰杆,故作姿態:「看來,在下和月莊主之間可能有些誤會,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終究,是灰溜溜地離開。
但公冶明不敢不走,衣若水的病症確實有異,萬一鍾離雪顏此時能道破真相,他只怕日子不好過。
公冶明一走,月神便將手中劍收歸於鞘,他看向鍾離雪顏,雖然面上毫無表情,鍾離雪顏卻知,好友此時心情歡喜。
「藍顏,看着公冶明主動送上門被虐,你是不是很滿意啊?」
月神不認:「哪有的事,我可不敢虐他,紅顏別說這樣的話,讓大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二人在樓梯比肩而行,轉眼消失在大廳眾人眼中。
也不知是誰深深呼出一口氣,其他人跟着反應過來,明明沒有經受什麼苦難,卻仿佛死裏逃生一般。
像月神這樣的人,是尋常律法都無法管制的,倘若他大開殺戒,只怕無人可擋。眾人心中厭惡月神行事,卻又不得不佩服他武功高絕,加之身份為月神莊莊主,終歸還是少惹為妙。
只是今天這裏發生的一切,恐怕必然是要傳播出去的。
月神並不在意這一切,有鍾離雪顏和西嶺千秋相伴,每日與他們過上幾招,時而聽鍾離雪顏彈琴,看西嶺千秋作畫,日子實在恣意瀟灑,和月神莊相比,這裏只差一個澹臺君言,其他萬般皆好,他安然地享受生活。
「哥哥。」某日,妹妹公良思脈來炔月樓找他。
公良思脈是公良家的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