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
心如天宮神子,無情無邪,面若皎皎明月,不染纖塵,而今,卻被人
雙眼似乎被鮮血灌滿,西嶺千秋周身氣旋激盪,他衝到若蘭身前,狠狠地一掌打在她身上。
若蘭沒料想西嶺千秋會如此衝動,身體受西嶺千秋一掌之力,便如枯葉墜地,無可挽回。
她手中的刀也失去控制
萬幸,月神守住清明,在刀刃接觸體膚的時候,拼盡全力移動了身體,冷月刀砸在他鎖骨上,入骨三分,方才力竭。
性命無憂。
西嶺千秋一掌便將若蘭打死,她所背負的愛恨情仇,也如落地塵埃,無論曾經何等絢爛,都再也不值一提。可月神
剎那間的衝動仿佛魔障,此時已經離去,西嶺千秋看着月神被血染濕的肩,心中有無限悔意,都是他
強撐了三天,不是不累。而今,終於被西嶺千秋抱在懷裏,月神知道,他已脫離危險。脖子一歪,他陷入沉睡,卻把西嶺千秋嚇得魂不附體,以為月神就此喪命。孤獨絕望地嘶吼了許久,他才被新入地牢的西嶺護衛叫醒,連忙抱起月神,去尋醫問藥。
潺潺流水,清脆鳥鳴,甚至還有隱隱的花香,獨特的竹樓隱藏在山間,仿佛世間另一方天地。月神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半開的窗戶外,有驕陽似火,碧空高懸。
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月神劍就放在手邊,相距不過三寸。將劍柄握在手裏,仿佛找到了依仗,月神暗自呼出一口氣,才掙扎着站起身。
疼,全身都在疼,更有幾處,仿佛是傷口綻開,月神鼻尖聞見鮮血的味道。
月神是不怕疼的,很多時候,他甚至稱得上不知好歹。明明已經惹得傷口流血,他卻依舊掙扎着起身。好在,西嶺千秋剛巧推開門,踏入房間。
「月神,快躺下!」
快走幾步來到月神身邊,西嶺千秋強硬地將月神按在床上。大約是無意掙扎,月神沒有與西嶺千秋抗爭,在最初的僵硬過後,順從地躺了下來。
西嶺千秋掀開月神寬鬆的衣衫,就見肌膚之上,鮮血亂流,幾處傷口居然有種血肉模糊的感覺。
「都怪我,沒有及時找到你」
用潔白的帕子替月神擦去血漬,再拿出藥替月神塗抹,西嶺千秋自責地望着那一道道傷:「可惜我手中無好藥,只能用這純寂膏,還要你再受許多苦」
月神知道純寂膏,也是療傷的良品,西嶺千秋卻看不上麼?
「醫師說用線縫合,只怕你身上要留下許多疤痕,我不願」西嶺千秋手指在傷口邊緣拂過:「這樣的肌膚,怎麼能刻上那樣難看的傷痕」
西嶺千秋這話說完,情緒忽而低落無比,「但若是不縫合,你這樣可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癒合」
月神從不為身上的傷口而擔憂,反倒是臉,這是第一次傷在臉上,或許就是旁人所說的毀容,也不知西嶺千秋
心裏還沒想清楚,眼睛已經望向西嶺千秋,月神看着西嶺千秋,忽然就從他的眸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果然啊,一張臉,全毀了
他的紅顏鍾離雪顏曾經暗示過幾回,他的容顏獨絕,或許會招惹許多情緣。但若是因着一張臉而成就的緣分,怕是抵不過時光如水,顏色更易。西嶺千秋之於他,可有幾分特殊?
「月神」
西嶺千秋的面色比月神更難過,他撫着月神的鬢角,輕聲問:「月神倘若你這一張臉再也好不了了,你」
忽然聲音就頓住,仿佛去到了另一個時空。
月神等啊等,都沒有再等到西嶺千秋說話。他便疑惑。
若是再也好不了,又會怎樣呢?
「月神」好似情緒積壓太久,終於噴薄而出,西嶺千秋忽然低下身摟住月神,在他耳邊問:「若是你再也好不了了,你是否願意,與我為伴?」
你不再那麼美好,或許,我便配得上你。
月神想過許多種答案,獨獨沒想到,西嶺千秋會說這一句。
「千秋」
月神伸手,作勢將西嶺千秋推開:「很熱。」
大概,是正值午時,驕陽似火。
西嶺千秋直起身,用微笑掩飾失落:「你剛醒,我該問你身體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