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嘯辰覺得自己這個單身狗的身份實在是太危險了。杜曉迪幫他洗衣服、收拾房間的舉動,更是觸到了馮嘯辰心裏最柔軟的那個地方,他突然想要有個家了。
家,這麼一個簡單的詞彙讓馮嘯辰感覺到了肩頭的壓力。從此以後,自己就不再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了,而是要挑起一些負擔。經濟上的負擔他是不用在意的,以他目前的身家,要讓素未謀面的泰山泰水小舅子小姨子一步踏入小康社會,並非什麼難事。他現在急於要解決的問題,是想辦法把杜曉迪調到京城來,然後再送她到哪個學校去深造一下,提高一點文化水平。
這樣想着心思,不覺已經來到了單位。上班時間已經過了,不過馮嘯辰是經常在外面跑的人,所以也沒人會在意他遲到與否。他徑直來到羅翔飛的辦公室,向羅翔飛報告了上午與田文健、胥文良他們交流的情況。
「王根基剛才也向我匯報過了。」羅翔飛聽完馮嘯辰的匯報,說道,「你推測蓋詹可能有索取個人好處的想法,我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當然,在獲得確鑿證據之前,我們也不能貿然斷定就是這麼回事,而是要多考慮幾種可能,把功課做足。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們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怎麼能夠去和蓋詹去做這種個人利益上的交易呢?」
「這正是我要和您商量的事情。」馮嘯辰道,「我們要搞商品經濟,就不能無視商品經濟的規則。外國廠商為了進入中國市場,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我們要進入國外市場,同樣需要學會這些方法,否則就成了宋襄公,一味講仁義道德,最終被叢林規則所吞噬。」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在國際合作中,我們不能當宋襄公。」羅翔飛點頭贊同道。其實,老一代的官員並非都是迂腐保守之輩,相當一部分人還是非常開放、睿智的。想想看,經歷過戰爭年代,又經歷過多年的政治運動,如果不是精明得像狐狸一樣,恐怕早就被歷史淘汰了。
「可是,話歸這樣說,具體做的時候,我們還是要考慮一下影響的。國家的財經紀律也不允許我們去與私人做利益交換,最起碼,蓋詹收受回扣,不可能給我們開出發票吧?」羅翔飛半開玩笑地說道。
馮嘯辰道:「咱們當然不能讓蓋詹開發票。事實上,那些國際大牌企業在賄賂客戶的時候,也很少有直接進行金錢交易的,他們會採取一些合法的手段。」
「你對這些手段了解嗎?」羅翔飛問道。
馮嘯辰道:「略知一二吧。」
羅翔飛道:「那你說說看,國際大牌企業一般是怎麼做的。」
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倒馮嘯辰,他與這個時代的其他官員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擁有豐富的市場經濟知識。他說道:「比如說,醫藥企業為了推銷自己的藥品,會選擇一些旅遊勝地,以召開學術研討會的名義,邀請各大醫院的院長、採購主管、科室主任等有權力的人員去參會,負責他們所有的交通、食宿費用。三四天的研討會,其實只有一兩個小時是坐在會議室里,其他時候都是在旅遊,臨結束的時候還能夠拿到一些紀念品。你想想看,這些人回到單位之後,能不投桃報李嗎?」
「我們進行裝備採購的時候,也遇上過這樣的情況。」羅翔飛評論道,說罷,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本人也接受過一些這樣的邀請,對方的用意,我是完全能夠感覺得到的。」
「沒錯。」馮嘯辰點點頭,接着說道,「再比如說,有些企業會以各種名義設立一些留學基金,用於資助發展中國家的學生到西方國家去留學。對於那些子女正在尋求出國留學機會的官員來說,如果能夠為自己的孩子爭取到這樣的基金支持,那麼拿一些國家利益去交易,又有何妨?」
羅翔飛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在咱們國家還真的挺嚴重的。我知道有好幾個部委里都有廳局級幹部子女拿着國外資助出國留學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其中說不定真的有利益交換呢。」
馮嘯辰道:「不是說不定,而是肯定有。您如果不信,可以讓紀檢部門去查一查,保證一查一個準。國外企業設立留學基金,不一定會掛着自己的企業的名號,而是用一些公益組織的名義,但實際上這些公益組織只是企業的代言人而已。咱們的官員子弟何德何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