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啊,是這個世上最迷糊冒失的神仙。她也許在歸途中迷了路,一時找不到回來的方向吧……」
萸歸攀着梓蕪的手臂,淚眼婆娑:「娘親迷路了,那我們可以去接她呀!父君你無所不能,我們可以去找她,將她帶回來,是不是?」
「可是,父君暫時找不到她……」梓蕪撫摸着萸歸的頭髮,眼神漸漸迷離。他透過窗子看着遠方,一方心事不知說給誰聽,「她走得太遠了,連我都找不到……但她一定也十分記掛我們,所以,我們要等她,不能忘記她啊……」
萸歸好不容易才被哄睡,眼角還有因為思念娘親、未曾擦拭掉的淚水。梓蕪獨自挑了一盞燈,坐在書案前。他的面前擺着一幅丹青,上面畫着的,是個巧笑嫣然的女子。她身着一襲紅色的衣裙,站在一樹盛放的玉蘭花樹下,眉眼帶笑,眸中含光,灼灼如日華,美得不可方物。
起初,梓蕪根本不敢去看這畫。他把她畫的這樣真實,這樣生動,好像知淺隨時都可能自畫紙上走出來。只是,她終究不會出現。也不過是近十來年的時光,梓蕪才取出這畫。每到夜深人靜、萸歸睡下之時,就獨自一人去看。
曾以為,心裏的那份傷痛,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被平復些許。只要熬過了最初的時光,他就能堅持下去。就像知淺在虛無幻境裏對他說的,會漸漸習慣沒有她的日子,漸漸適應一個人生活。於是,梓蕪用繁忙的公務、無盡的修行,來分散注意力,試圖麻痹自己。他不讓自己有一刻得閒,不讓自己有空餘去想她。可結果卻是,事與願違。他越是如此,心裏的空落感就越強烈。越是想遺忘,就越忘不掉。
後來,梓蕪才知道,時光無法抹平所有創傷,就算再過千年、萬年,他仍不會忘記她。對她的愛和思念,一分一毫都不會減少。因為知淺已經被刻在了他的骨血中,他的靈魂里,無法磨滅。哪怕到他魂歸星海時,也會伴着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