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派那個夥計來,是告知玉秀趙全生從蜀中回來了,到店鋪來求見。
趙全生原本說不到兩月就能從蜀中運回雲錦,如今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沈莛說蜀中諸多管制,看來是真的。
玉秀跟玉棟提過趙全生的事,聽說他回來了,幸好玉棟還沒去府城,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她讓夥計回去,讓柳絮與趙全生約了第二日在縣城見他。
第二日,玉棟和玉秀在縣城的五味酒樓雅間中見了趙全生。
這間雅間是有內外隔間的,玉秀就待在內間,玉棟帶着阿勝,在外間見了趙全生和他兩個兄弟。
從內間的窗棱中看出去,玉秀發現和次相見比,趙全生鬍子拉碴,顯得邋遢不少。顯然是從蜀中一路回來,還沒好好拾掇過。
趙全生一看這次是顏大郎見自己,倒是比次恭敬幾分。玉棟的武秀才身份,讓他不敢小視。
玉棟請趙全生坐下,對他一路辛苦奔波多有慰問。
趙全生不好意思地說,「大郎君這麼客氣,實在是讓趙某慚愧。次在大娘子面前誇下海口,什麼不到兩月就能回還,結果到如今才回來。」
「雲錦的價格也被人抬高了,蜀中蘭江水路管得更嚴了,只運回來區區十匹。」
趙全生越說越慚愧,蘭江水路被官府把持管制,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今年去發現,沿途崗哨更多,查得更嚴了。
「趙爺勿用自責,我們也聽說蘭江沿路都有官府設卡……」
「原本設卡,大商船查得少些。我們這次去搭了一艘大商船,沒想到這一路還是查,後來想棄船走陸路。結果在中間被攔路不許走動。也不知哪裏來的北蠻,從蘭江到雲都,沿途那些官兵護送,結果把我們攔路了。」
「北蠻?」玉棟脫口疑問地問道,「蜀中也有蠻夷,趙爺怎麼知道就是北蠻?」
蜀中有西南蠻夷,也是異族裝扮,西南蠻夷到雲都,沿途官兵護送的話,也說得過去。
「趙某以前也從北邊走貨過,北蠻人長相還是知道的。再說,那幾個北蠻人,雖然身材不高大,可那走路的步子,跟我們這種常年走路的就不一樣。那羅圈腿、內八字,一看就是常年騎馬的。」
趙全生很自信地說,「我們先被嚴令坐船不許下來,等了好幾日,直到那幾個北蠻經過了,才准許岸。被這前前後後,少說也耽擱了十來天功夫。」
「這也怪不得趙爺,蜀中難走……」
坐在內間的玉秀,聽趙全生說在蘭江遇北蠻,心中警鈴大作。北蠻人到蜀中,而且沿路有官兵護送,那肯定是滕王下令的。
北蠻和滕王有勾結!
玉秀想到這裏,再想到前世成王之死,只覺手心裏出了一把冷汗,等她回過神來,就聽到外間趙全生正說道,「多謝顏大郎義氣。說句實話,趙某找您家商號,原本是有求靠之意的,可這第一單生意就砸了,實在無顏再提。」
「趙爺這是說真的?」玉棟驚喜地說,「我家中經營這些商鋪,都賴家中掌柜管事們。趙爺這樣熟悉行商的人,若願意來我們家,我是歡迎至極的。」
玉棟本就是實在人,這些話他說起來,更顯得誠懇。
趙全生一聽玉棟將自己抬得這麼高,有些喜出望外。他本來是想靠着運雲錦這事,顯顯本事。到時再開口求靠,也能抬點身價。
如今運送雲錦這事沒辦好,再提求靠就有些尷尬了。
可他好不容易見到玉棟,再不提,萬一下次又是顏娘子出來見面,更不好提了。
趙全生骨子裏,還是看不起女子的。在玉棟面前說求靠,他覺得自己是投在秀才門下。可要是在玉秀面前說,豈不是求女子庇護了?
所以,雖然雲錦這單生意不夠漂亮,他還是趕緊開口了。再說,他也沒法子,如今生意不好接,官府對他們這些跑單幫的又多有管束。
「大郎君高看了。若是大郎君不嫌棄,我和底下這幾個人,都想投在您門下求口飯吃。」
「這真是求之不得。趙爺……」
「什麼趙爺,大郎君叫我趙全生就是。」剛才玉棟叫他趙爺他還能受了,如今既然說了求靠,再被稱呼趙爺,可就是不恭了,「我們一共有十來個人,都是跑單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