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自己帶來的二十幾名手下,現在只剩下十個了,足足倒下了十幾個人,而僅剩的十個人臉上也寫滿了被死亡威脅的恐懼。
砰!
砰!
槍聲瑣碎而凌亂,痛擊在江峰周圍,四面八方已經被團團圍住,沒有半點空隙。
「江哥,我們逃不掉了!」
欒思文的話依舊響在耳邊,江峰抬起頭,今天是個陰天,夜幕沉重,壓得江峰喘不過氣來!
嘭!
江峰推上槍托,嘴裏的香煙已咬碎,他道:「我衝出去,你們找機會跑!」
「江哥,不要!」欒思文用手抓住江峰的胳膊,江峰這是要自己去送死,為大家爭一條活路。
「滾蛋!」江峰猛地推開欒思文,將口中的香煙吐掉:「十幾條命,不能都留給這幫雜碎,我死了,你們活着!」
「江哥!」
江峰猛地竄出,在地上一個翻滾,幾聲槍響在其身後響起,緊緊擦着江峰的身子。
槍響,子彈敲擊地面,濺出火星,一顆流彈擦過江峰的胳膊,削下一片血肉。
江峰捂着傷口,身體靠在集裝箱上,沖空中開槍。
砰!
霰彈槍散開,並無擊中,卻換來更猛烈的回擊,子彈將江峰逼在腳落里,動彈不得。
江峰呼呼喘氣,極度的緊張劇烈的消耗着江峰的體力,他肌肉開始酸,疼痛,在死亡的威脅下,心臟砰砰打着鼓。
江峰長出一口氣,又點燃了一顆煙,用牙齒咬住,他往前方看來一眼,空曠的港口上,幾輛黑車停在哪裏。欒思文望着這邊,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這孩子今年才二十四,怎麼能讓他死在這裏,罷了,罷了,老子就用今天這條命,讓他們逃出去吧。
但願他們能逃出去吧!
深吸一口煙,將煙蒂吐在地上,江峰猛地竄出去,沖空中開槍,霰彈槍的射程只有二十米,幾乎不可能傷到人,他這種行為,只是將自己暴漏在所有人的槍口之下而已。
「老子在這裏,你們來呀!」
一聲大吼,江峰向西逃出,四面八方都是高高壘起的集裝箱,而在這些集裝箱上,都埋伏着人手。
子彈敲擊地面,落在江峰身後,藉助着周圍的雜物,江峰飛的轉換着身形。
不愧是洪門紅棍,以彪悍和武勇著稱,他飛奔跑,奔跑軌跡是之字形,子彈敲擊在江峰身後,密集的子彈竟然沒有擊中江峰。
砰!
一顆子彈打斷了江峰的奔走,一顆子彈敲擊在江峰小腿上,他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再抬起頭,眼前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一人站在集裝箱上,槍口指着江峰的額頭。
周圍一切變得安靜無比,江峰似乎聽到血液在自己血管內流動的聲音。
「江哥!」欒思文大吼。
「跑啊!」江峰迴過頭怒吼一聲,回過頭直視面前的槍口。
「江哥!」欒思文咬着牙,牙齒摩擦的嘎吱嘎吱作響。
「狗雜碎來吧,你爺爺在這裏!」
江峰舉起霰彈槍炮轟空中,子彈瞄準空中,彈珠在二十米外散開,打在集裝箱上砰砰作響。
呼吸變得靜下來,那黑洞洞的槍口依舊瞄準自己,卻沒有開槍,微不可察的一抹冷笑,似乎在看一個困獸做最後的掙扎。
「來呀!」江峰迎着槍口向前沖,子彈不停射,在空中打出一道道白煙。
距離越來越近了,那槍手微不可察的搖搖頭,食指扣上了扳機。
咔吧!
子彈還未射出來,扳機先出的聲響,江峰看着那槍口,子彈奪走自己生命的子彈將會在裏面噴出。
一切變得極為緩慢,時間像是狠狠的被拉長了,在這一刻,每一秒都像是一個小時一樣漫長。
在即將邁入死亡的那一刻,江峰想起很多事情,自己是如何偷渡到東瀛,如何投奔張小田。第一次在床上脫掉女人衣服是什麼感覺,第一次用刀子扎進別人的心臟是什麼感覺。
從膽怯,懦弱,恐懼,到彪悍,兇狠,殘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往下的路原來走不下去了。
曾有一個道上的老人對自己說過,混道上的,往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