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其實很不懂事的,算是個混蛋吧,家裏人我得父母,我得爺爺,包括現在的三爺,其實都不喜歡我。所以,我很早就被趕了出去,自己在街上租房子住。」
「那一年的我,十二三歲,最崇拜的就是武功高手,自己整了一個沙包,腿上綁着沙袋,每天在家裏練王八拳。現在想想,我後來沒有長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為此。」
「每日裏我也不怎麼上學,最喜歡的事情是帶着一幫小弟走街串巷,跟着我的人,有和我一般大的,也有十六七的,甚至一二十的,也不是沒有。不過,那個時候我就明白,這不是因為我有什麼領袖氣質,只不過是因為家裏有錢,我出手有大方,別看他們整天耀武揚威,其實混得都很慘,跟着我,算是有碗飯吃。」
「那時候,我和沈沖還算是朋友,我那時候有很多朋友,沈沖算一個,其實你也可以理解成小弟……」
「事情真正開始,應該是從那天夜裏說起……」葉歡皺眉緩緩描述着:「那天我剛打完架回來,帶着一幫人興沖沖的走在路上,這個時候,恰恰看到沈沖從我面前經過。那時候,我也沒往心裏去,直到回了家,心裏還是越來越不安穩,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一般。所以,穿着拖鞋我便出去了……」
「卻也未必能夠找到,只不過隨便找隨便看而已,只不過,某些事情真好像是冥冥註定的一樣。我轉過一個胡同的時候,看到沈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或者說,是一個女孩……女孩掙扎着,反抗着沈沖的暴虐……」
說到這裏,葉歡皺起眉頭,忽然笑笑,看着韓聽香道:「你還想聽嘛?」
韓聽香聽得一絲不苟,點了點頭。
葉歡笑笑,眸子裏也閃過一絲痛苦,繼續講述着。
「……那天夜裏,沈沖斷了一條腿,我只記得敲斷他腿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我帶着那個女孩回到了家,讓她睡在我的床上,女孩或許是太累了,那一夜睡得很沉。月光下,我一直看着她的臉,一根一根的抽煙,最後,沒人知道,我悄悄吻了她,算是初吻吧。」
葉歡笑着搖搖頭,手去摸身上的煙,當發現口袋空空的時候,莫名浮現一種失落感。
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以平靜的語氣訴說着:「第二天,我掖了一把刀子,去了沈沖的家,把刀子插在了沈沖爸媽的結婚照上。而經過幾天打聽,我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那個女孩,那一年十六歲,家庭很拮据,很早就輟學了,幫着母親在學校門口賣棗米糕。也就是那時候,沈沖遇見了她,然後不擇手段的要求交往。」
「但是女孩……不同意。」葉歡道:「沈沖那個時候很鬱悶,他足夠有錢,足夠英俊,足夠有能力,為何這個女孩竟然不同意呢。所以,沈沖當時就放下話來,一定要女孩跪着上門求他。」
「在第一天,女孩的父親就被抓了進去,她的母親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暴打一頓,打得頭破血流,她的一個哥哥被推進河裏,差點淹死……女孩的母親,曾經求到李薔薇身上讓其管一管自己的孩子……而當時李薔薇高高在上的回答是:孩子自由戀愛,不好勉強的。」
「那時女孩家裏,才明白沈家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別人一句話,就可以毀掉一個家庭。最後,女孩選擇了同意。」
「我那天碰到他們的夜裏,是他們第一次交往,沈沖貪婪的要拿走這個女孩的一切。」
「然後呢……」韓聽香迫不及待問。她明白,事情絕不是到葉歡英雄救美便終止,真正恐怖的事情,怕是才剛剛發生。
「然後,我成了女孩家裏的座上賓,她的父親其實是一個老師,有一種書生意氣,我仍舊清晰的記得,那天夜裏,我們喝了很多酒,這個四十歲的窮酸文人,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道:正義,正義,正義……」
「他一直堅持這兩個字,追尋這兩個字,是因為相信世間有這兩個字,但切實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卻在否定他的認知。」
「那個時候,我也開始考慮,這個世界,是否有正義這種東西,我們常常說的邪不勝正,是不是真的。畢竟,我親眼看到的事實是,這個世界上,某些壞人卻要比好人活的更好。」
「這個世界的真相是怎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事情為什麼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