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碧柔趴在赫玉威的床榻旁,哭個不停。
這時,大夫匆匆趕來。乍一看赫玉威的手臂,大夫毫不留情地說道:「被蛇咬上的時候,為何不當機立斷砍掉他的手指?」
赫明城一愣,這時便聽到那大夫說道:「若最初砍掉那手指,還可保住他的這條胳膊。可眼下,須得下猛藥,即便如此,也只能保住他的命,至於他的這條胳膊,是萬萬保不住的。幸虧是被斷掉的蛇頭咬上,若是被那活着的毒蛇咬傷,令公子此命休矣。」
說完,大夫將開出的藥方遞給赫明城。
就在赫明城的手快要挨上那藥方的時候,大夫的手卻突然縮了回去,擔憂道:「大人,老夫醜話說在前面,這猛藥下去,能保住令公子的性命,但這副作用,也是非常大的。至於這副作用是什麼,各人體質不同,現在還說不好。用不用這藥,大人還需斟酌。」說着,大夫將藥方放在了赫明城的手中。
赫明城握住那藥方,又看了看赫玉威的慘狀,忙吩咐家丁去抓藥。無論如何,保命要緊。
「弟弟,你怎麼樣?」這時,赫玉瑤提着裙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看到赫玉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上烏黑一片,她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哀嚎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然而,秦碧柔和赫明城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並未回答她的話。
赫玉瑤抓過一旁的家丁,厲聲道:「說!怎麼回事?」
聽家丁說完事情的經過,赫玉瑤當即便哭了出來。
一刻鐘後,煎好的藥汁灌進了赫玉威的嘴裏,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打量着周圍的人。
見狀,秦碧柔欣喜不已,一顆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威兒,你怎麼樣?」
「母親,我的腿怎麼動不了?」
赫玉威的話打斷了秦碧柔的歡喜,她驚恐地望着赫玉威的腿,似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這才狠了狠心掐了下去,可赫玉威的臉上,神色如常,並未感到絲毫的疼痛。
秦碧柔求救般的眼神看向了赫明城,赫明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秦碧柔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滲出的鮮血染紅了那素白的帕子,可她卻渾然不覺。
突然,她憤而起身,向外面衝去。
赫玉瑤猛然想到了什麼,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如離弦的箭一般奔向了赫雲舒的翠竹苑。
赫雲舒坐在院子裏正無聊,這時秦碧柔和赫玉瑤便沖了進來。
秦碧柔一進來,便揚手指向赫雲舒,歇斯底里道:「你這個賤人,竟敢殘害我的威兒!」
赫雲舒站起身,冷笑道:「你胡說什麼!」
「胡說?那條蛇定然是你找來的,你記恨我也就罷了,為何要害他?」
「我沒有害他。」赫雲舒面無表情地說道。
「哼,在這赫府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弄一條蛇進來,此事就是你做的。你還我的威兒!」說着,秦碧柔揮舞着血淋淋的雙手朝着赫雲舒撲了過來。
赫雲舒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冷聲道:「你別忘了,那蛇是被我殺死的。若是赫玉威不去抓那蛇頭,他根本就不會中毒。」
瞬間,秦碧柔猛然想起,赫雲舒原本是想揮刀砍掉威兒的手指的,照着那大夫的說法,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是,被赫明城阻止了。轉念間,這縷疑思便被她狠狠否決:「是你!是你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明明是你弄來那條蛇害了威兒,卻還假惺惺地出手相救,妄圖讓我們對你感恩戴德,你好狠毒的心思!」
赫雲舒自嘲地笑了笑,她居然還和秦碧柔講起道理來,她是糊塗了嗎?她甩掉秦碧柔的手腕,怒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去查。可你若再敢胡攪蠻纏,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秦碧柔雙手撐着桌沿,冷聲道。
赫雲舒揉了揉酸脹的額頭,不願再和她廢話,起身向外走去。
赫玉瑤上前去攔,她便閃身一躲,從赫玉瑤的身側繞了過去,一路出了赫府。
秦碧柔跌坐在地,捶胸頓足,狠毒地咒罵着赫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