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樣不通的。怕是做不好這女教習的差事。」清薇道,「可還有別的?」
劉嫂子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宮女也分三六九等,她自然知道,聽清薇這樣說,便問,「不知姑娘侍奉的是哪位貴人?」
「雖說是在太后娘娘身邊當差,不過這端茶倒水的,也不獨我一人你,算不上什麼,也不入太后娘娘的眼,不敢用她老人家名號招搖。」清薇狀似隨意的道。
「乖乖!」劉嫂子驚嘆一聲,心底才冒出來的一點輕視當即消失,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和藹,「是我眼拙了,姑娘既能得太后娘娘看重,想來必有不凡之處。咱們能與你比鄰而居,說不得沾些仙氣,說出去都面上有光。去給人做女教習,反倒是誤了你了。」
侍奉過太后,那就不是什麼人家都有資格請她去做教習的了。劉嫂子想着,回頭就告訴外頭那些人,對這位姑娘還是敬着些為好。雖然清薇說是不入太后的眼,但劉嫂子怎麼會信?只當是她的謙辭罷了。
就不說能在太后跟前說上話,宮中隨便哪個人隨口一句話,他們這整個長壽坊,怕是都擔待不起。
這麼一想,心中自然就不敢再有別的念頭了。
清薇也不是真的要尋差事,不是她自誇,若要養活自己,隨便做什麼不成?之所以要起這個頭,不過是想借這張嘴將自己的事情宣揚出去,讓其他人心裏有數,別貿然來找茬。
她以前看話本故事裏,對那些有能耐的人大隱於市十分不解,你不露出你的厲害之處,又怎麼能怪別人不長眼上來冒犯?畢竟世上多的是凡人,看不透高人的偽裝理所當然。
尤其她一個姑娘獨自居住,倘若真的神神秘秘,恐怕不久之後,就要被流言蜚語淹沒了。而且又容易引來那些閒漢和登徒子,擺明了身份,才沒人敢隨意招惹。
清薇跟劉嫂子定好了明日治一桌席面請今兒過來幫忙的婦人們暖灶,讓她幫忙去通知各家。劉嫂子很高興的應了。今日來了那麼多人,清薇獨留下她幫忙,多賺了一注錢,已經是好事了。現在清薇又請她幫忙,自然比別個更親近,想來往後總有好處。因此她還主動提出明日一早就帶人過來幫忙準備。畢竟清薇一個身嬌體弱的姑娘,肯定是做不來這些的。
清薇再三道謝,送她到門口離開,心想這些新鄰居倒也不算難以相處。
她在宮中,不知見過多少難纏的人,自然不懼與這些市井婦人們周旋,但若能和睦相處,她也樂得少費力氣。
關上了院門,清薇走到那株丁香樹下,仰頭看着滿樹紫色的花朵,心情也跟着輕鬆明快起來。
「真好啊——」她輕聲感嘆着,忍不住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放鬆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
等這一口氣吐盡,清薇睜開眼睛,卻冷不防撞進了一雙深邃黑沉的眸子之中。
就在丁香樹前面的院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男子。由清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半個身子,想來應是站在牆那一側的梯子上。他一手扶着牆,一手抓着個罈子,目光沉沉,帶着幾分審視的盯着她。
驟然看到陌生男子出現在自己面前,若換了別的小姑娘,怕是要忍不住失聲尖叫。但清薇雖然嚇了一跳,卻不過後退兩步,立刻回過神來。
「你既這麼說,嫂子也不佔你的便宜。不知趙姑娘心裏是個什麼章程?」她道。
言下之意,就是按照清薇的計劃來走,不與她爭利了。清薇道,「這個且先不急,嫂子打算怎麼做這果醬的生意?」
「自然是拿了東西,去與茶樓酒肆簽訂契書,每月供給多少。如此雖然利潤要薄些,卻更穩定。」馬嫂子道,「況且,咱們就是要自己賣,也是沒有門路的。」
「嫂子所說的法子雖好,卻不適合咱們。」清薇道,「尋常果醬,當然是嫂子的法子更好,但我這若是宮廷秘方呢?」
馬嫂子嚇了一跳,有些猶豫的問,「宮中的東西,能許咱們隨意賣?」
這個時代,皇室豢養着天下有數的頂尖技術人員,從吃穿住行到軍事工業,無所不包。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匠籍,本身會受到很大的約束,手藝也是絕不能外傳的。涉及「內造」「宮廷」等字樣的東西,民間是不允許出現的,抓住了是殺頭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