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之事也要她主持,清薇每日只能抽時間小睡一兩個時辰。好容易撐到諸事都了結,卻得知恩放出宮的宮女之中,並無她的名字。
那一瞬間清薇真有天塌地陷之感,若非多年來養成的心性城府,怕是早撐不下去。
但她還是跪在了這裏。
太后和皇帝商量片刻,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太后看了清薇一眼,道,「哀家乏了,皇帝扶哀家到內室去吧。」
皇帝知道是有不方便當着清薇說的話,便依言起身,扶着太后進去了。
到了內室,太后坐下後,才看着虞景嘆氣,「也不是哀家不願意讓你納新人,只是陛下再看重清薇,她畢竟出身低,只能封最低等的侍御。以她的心氣,豈肯受這樣的委屈?」
別看清薇如今的身份只是個宮女,卻是陛下和太后都看重的紅人,就是皇后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姐姐,遑論其餘妃嬪。倘若真的做了侍御,卻是見個人都要下跪。再者宮中女子的手段,太后自己再清楚不過,沒了如今的地位,清薇只怕會受盡磋磨。
虞景聞言,沉默了片刻道,「那朕就封她才人之位。」
&鬧!」太后輕斥道,「陛下既已登位,便該以國事為重。如今朝政還未盡掌,倒要為個後宮女子破例,朝堂上那班諫官豈肯干休?若是如此,便是哀家也不能留她了。」
這「不能留」的意思,自然不是不能留在宮裏。
知道太后已經起了殺心,虞景只得妥協道,「明日朕便宣司禮監的周徽入宮。」
司禮監主祭天之事,善能占卜凶吉。這周徽更是幼年學道,十分精通此事。當年便是他卜出太孫命中有福星輔佐,不久之後陳妃便將清薇送到東宮,稱她是個有福氣的。而清薇到了虞景身邊第二日,就幫他化解了一場劫難。其後她在周太后和虞景身邊出謀劃策,往往皆能出其不意、逢凶化吉,母子二人漸漸已經認定了她便是所謂福星。
虞景的意思很明顯,既是他的福星,自然就要留下。但值不值得給出才人之位,卻要看周徽如何說了。
太后沉默片刻,擺手道,「也罷,你去吧。」
虞景應了一聲,然後便從內室退了出來。見清薇還跪在原來的地方,便走過去親自把人扶了起來,「你這又是做給誰看?」
清薇站起身,身子便輕輕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虞景伸手來扶,卻被她避開,後退兩步站穩,低頭道,「多謝陛下。」
&憐見的。何必這般折騰自己?到底心疼的還是朕與母后。只是你這苦肉計既被看穿,也就沒有效驗了。」虞景見她額頭上已經微微沁血,不由伸手去觸碰。
清薇又後退了兩步,一雙清凌凌的眸子冷冷看向他,讓人不敢造次。
虞景收回手,含笑道,「朕就愛你這個樣子,好像誰也不放在眼裏。倘若你留下來,想要什麼沒有,為何這般死心眼的想出宮?莫不是外頭還有情郎等着你?」
&下請自重。」清薇冷聲道。
宮女入宮,就是皇家的人,終身之事是沒資格自己決定的,何況是私下還有情郎?
&若不自重,你這會兒就該在承恩宮侯駕了。」虞景道。一宮主位之下,沒有資格讓皇帝駕臨自己的住處,承寵時便只能由內侍駕車送到承恩宮中,沐浴更衣,等候聖駕。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問道,「朕究竟哪一點待你不好,你這樣不甘不願?」
清薇想了想,抬頭看了虞景片刻,才微微笑道,「陛下龍章鳳姿、才華出眾、又廣有四海,無論才貌權勢,樣樣都好,世間女子見之必然傾心。然而清薇雖然身份低微,卻是心比天高,這一世倘若要嫁人,必只為正妻。」她說着眸光一轉,緊盯着虞景,頗有咄咄逼人之勢,「陛下願意立我為後麼?」
&謬!」虞景險些被她的眼神驚住,一甩衣袖道,「一國之母,豈是兒戲?」
&便是不能了。」清薇語氣平淡的道,「既不能,為何不願成全清薇?我樣貌平平,身段也絕稱不上多好,陛下素日所見俱是世間絕色,難道還不夠麼?」
&然不夠。」虞景道,「你既替我掙來了這皇位,自然我想要的,都要拿到手裏。——這話還是你教我的,難道你自己反而不記得了麼,清薇?」
原本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