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依舊是豆腐飯。
當然,有些人家本家人少,做準備需要的時間長,辦喪事就會晚上一日,也有人是凌晨去世的,又正好是夏天,當天早上就會報喪完畢,晚上,喪事就正式開辦,第二天就下葬了。
李元早就已經去世了,帶回來的只是一些他的衣物,不用擔心屍體腐爛的問題,所以李家並沒有馬上辦喪事,而是找瞎子來看了個合適的日子才開辦。
這李元是後來加入到蔣震的隊伍里來的,蔣震其實對他並不熟悉,但他到底是自己的手下,李家人還來報喪了……
李元的喪事開辦這天晚上,蔣震帶着趙金哥去了李家,與此同時,他那些何西村的手下,也全都去了。
去參加喪事,按照本地習俗,要帶一些東西去的,也算個幫襯,其中包括香燭,也包括一塊肉或者雞蛋,還要帶點米麵,而李家門口,識字又認識全村乃至隔壁村子的人的蔣平,正拿着筆給人做記錄,記下哪個籃子是哪家的。
這些別人送來的東西,主家辦喪事的時候會用掉一部分,甚至對一些非常貧窮的人家來說,他們就是靠這些東西來把喪事辦完的。
但主家不會把東西全用完,按習俗要還回去一部分才行,所以一定要記清誰家送了什麼,之後,主家再去那家「吃豆腐飯」,一般還會送同樣的東西。
之前何西村有一戶人家格外小氣,去別人家吃飯只送兩個雞蛋一把陳米,後來他家辦喪事,別人送來的便也是這樣的東西,以至於最後,他們家的喪事差點辦不起來。
蔣震對這些都不了解,不過趙劉氏卻很精通,她給蔣震準備的禮也很豐盛,有一壺油,兩根大蜡燭,還有兩隻雞一籃子雞蛋。
蔣震放下這些,還另外給了二兩銀子。
蔣平刷刷地記錄起來。而這會兒,來李家的人,正議論着李家的這場喪事,並由衷地覺得李家的喪事辦得很體面。
「那棺材竟然是上了漆的!」
「你們看到沒,一共點了兩根蠟燭,八盞油燈!這點上了,這兩天可是要一直點着,不能滅的。」
「這李家還請了廚子,請了人吹嗩吶呢。」
「李家的幾個小輩,也沒一塊籃布糊弄過去的,都戴了藍帽子藍腰帶,就連李元幾個兄弟的孝服,都是新做的。」
……
「李家能這麼辦,聽說是李元沒了之後,蔣震給了不少銀子的緣故。」
「我也聽說了……這李家雖然沒了一個兒子,以後的日子卻好過了。」
「其實也不虧……」
「你們小聲點,蔣震和蔣震的手下都來了。」
……
這些議論,蔣震聽到了不少,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這時候的人,對人命真的遠不如現代人那麼看重……當然,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壞事,單看這些日子無數人爭着搶着要當他手下便知道了。
每次有人來,吹嗩吶的人都會吹一陣子,而等所有人都來齊,送過東西,便開席了。
何西村沒有人去了就要吃素的說法,不過一般辦喪事,頭一天也就只有全素的豆腐而已,要等入葬那天晚上,桌上才能見一道肉菜……畢竟大家都窮。
不過這李家倒是不一樣。
開席之後,先端上每桌四大碗的青菜豆腐,而這幾碗豆腐的上方,竟是放了豬油渣的,之後端上來的紅燒油豆腐裏面,也放了肉,最後的豆腐湯裏面,還打了雞蛋,放了肉絲。
四碗青菜豆腐,兩碗紅燒油豆腐,還有兩碗豆腐羹,桌上一共八個碗,每個碗裏都帶點葷腥,這樣的席面,在豆腐飯里,絕對是很豐盛的了。
有些桌子上,有孩子吃了油渣和肉還想要,都鬧起來了,不過蔣震這桌上坐着的是他在何西村的幾個手下,大家這些日子都吃的不錯,倒是不至於去搶食。
眾人沉默地吃着,便是一直比較跳脫的蔣明,也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
「這個青菜豆腐味道不錯。」蔣震對着趙金哥道,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青菜豆腐,往趙金哥的飯碗裏撥了一些——這豆腐是嫩豆腐,用筷子是不好夾的。
「嗯。」趙金哥點了點頭,低頭扒飯,見狀,蔣震自己也吃了起來。
而蔣震剛動筷子,
104.煮了趙金哥